哲哲见状,脸又沉下了许多,阴测测地看着娜木钟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娜木钟不忧不急,缓缓道:“今日我来这儿,是希望大妃给我做主啊。”
哲哲语气不善:“有什么事情你开口便是,为何带着这么多人闯进我的宫里,要在我面前出手打人?!”说罢她看了一眼被捆绑着、被迫跪在地上的乌拉那拉氏,后者正向她投来了希冀的眼神。她并不理会,盯着娜木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有、将、我、这、个、大、妃、放、在、眼、里?!”
看着哲哲这个样子,殿中的侍女以及巴特玛都觉得有点胆战心惊:大妃从来都是笑语盈盈、温柔大方的,何曾这般声色俱厉地质问他人?娜木钟却丝毫不惧,说道:“这也是我无奈为之,生怕一个不小心,这位庶福晋可要对我不利。”
“哦?是么?”哲哲气急,冷笑道,“那我可要好好听听,她怎么对你不利了?”
娜木钟却问道:“不知大妃还记得前些日子内库进上来的簪花么?”
哲哲心中疑惑,娜木钟却是有些本事,竟然查出了这花的问题。不过她神色不变地答道:“自然记得。那花儿比起往年的簪花都别致些,我还赏了好些给大玉儿。”
娜木钟继续问道:“这花儿与往年的如此不同,大妃就不好奇是怎么来的么?”
“怎么来的?”哲哲冷笑一声,“不就是乌拉那拉氏命花房的师傅将南边儿的品种给培育了出来么,这也值得大惊小怪。你要是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娜木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直说了。大妃可知道,这花儿本身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花蕊里面被人撒上了一层药粉,这有毒的气味儿混在花香慢慢散发,女子若是闻多了,对身子可不好,会导致不孕。就是有了身孕,亦会导致出血,胎儿慢慢在母亲体中变虚弱,甚至胎死腹中!乌拉那拉氏如此歹毒,您可要好好惩治她!”
哲哲作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这方法的确阴毒。不过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能够光凭这个就治乌拉那拉氏的罪?”
娜木钟早就料到哲哲会这么说,因此用一条帕子捂住了口鼻,派人呈上了从小玉儿府中带来的花束与簪花。这条帕子已经在那位为小玉儿看诊的大夫所开的避毒汤药煮过,能够使得娜木钟避开这花蕊中的药粉之毒。
见到这已经萎谢的花儿被呈上来,再联想到刚才娜木钟所说的话,众人都不禁用帕子或手捂住了口鼻,生怕自己中了毒。哲哲亦是用帕子捂住了半张脸,只皱着眉道:“你既然说这花儿有毒,为何直接将它呈上来了,是何居心?”
娜木钟眯起眼微微一笑:“既然您不相信我这一面之词,为何见到这花儿之后害怕自己中毒?”她这话音刚落,哲哲眼中划过几分恼怒。
娜木钟解释道:“这花儿也已凋谢,花蕊之中的毒也散去了五六分,且这毒需长期闻着才会生效,一时半会儿不打紧的。”
殿中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娜木钟继续道:“大妃您大可派御医查验这花儿,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说罢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乌拉那拉氏,说道,“还有,乌拉那拉氏宫中的那位管事嬷嬷,听说可是打明朝那边儿来的,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恐怕这些阴狠的主意,都是她给出的呢,谁知道是不是明朝派来的细作?为了咱汗宫甚至是大金的安宁,您可得将她好好看管起来咯。”
娜木钟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哲哲也不好推辞,遂当着众人的面派人前去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捉拿那管事嬷嬷。谁知等了大约三刻钟,底下人回来回话:那位嬷嬷自缢身亡了!
娜木钟看了跪坐在地上的乌拉那拉氏一眼,心中既疑惑又遗憾:今日到清宁宫来拿住乌拉那拉氏,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本想着那位管事嬷嬷会陪着乌拉那拉氏一同前来清宁宫的,谁知竟然没来,并且提前收到风声自缢来了!无论怎么想,总觉得这事儿透着些古怪。那位嬷嬷真的就这么死了?然而前来禀报的人言之凿凿,说是她已经自缢了。自己现在又怀着七个月左右的身孕,也不好靠近那些个污糟东西。罢了,最重要的是拿住了乌拉那拉氏,为小玉儿的孩子出了一口气!
娜木钟这边疑惑着,乌拉那拉氏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换了是谁,在志得意满地向上司汇报近期工作之时突然被人捂住嘴巴、反剪了双手捆住之后跪坐在地上,都会觉得惊慌失措的。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平日里为自个儿出谋划策的智囊毫无朕兆地自杀了!原本乌拉那拉氏原本还希望嬷嬷能想想办法帮自己脱身的,这下子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万念俱灰了。
于是娜木钟与乌拉那拉氏皆看着哲哲,等待她的决定。哲哲心中亦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原本指望着乌拉那拉氏能将娜木钟肚子里的孩子弄掉,若是能够一尸两命那就更妙了!谁知道这果然是个扶不起的蠢货,竟然被人捉了个正着。现下如果办了她,那恐怕日后这汗宫之内真的就只娜木钟一人独大了!思及此,哲哲对娜木钟说道:“虽然你有证据,但那位嬷嬷现今也死了,可谓是死无对证。且现今大汗又不在盛京,乌拉那拉氏好歹是豪格的额娘,我也不好马上办了她。你看,先将她囚禁在她的院子里,等到大汗回来,再做定夺,可好?”
死无对证?娜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