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在马蹄声远去之后才敢钻出草屋,然后一眼就看到了无头的老包尸体,脸色大变的同时,立马发出了直上云霄的尖叫。黄毛出来瞄了一眼又惊恐万分地钻回草屋,躲在昏暗的角落瑟瑟发抖。
尖叫声惊醒了马小毛,他从马二毛手里拽出死了也抓得紧紧的藤篮,把里面那株蓝雪莲拿在手里。变故来得太快、太剧烈,活生生的人瞬间身首异处,哪怕经历过一次生死,眼前一幕也惨烈得让他有些无法承受。
瞎子嘴里碎碎地嘟囔着什么,大娘的尖叫仍然在继续,猎人还是手足无措状态,马小毛不得不站出来。
“执法者跟蒙家关系如何?”马小毛首先问猎人。
“呃,啊!他们,一伙的,蒙家是城主大人治下的子民,供养着城主,执法者代表了城主的耳目,他们自然是一伙。”
“刚才执法者离去的方向是伏牛镇的方向,他一定会去蒙家,接下来,我们恐怕一个都跑不了。”马小毛声音都有些走样了。
猎人猛然站起来,“对!伏牛镇往返得一个小时,即便是骑马,在这雪地也跑不快,我们要想保命,必须现在就走,进山!”
瞎子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用哀伤的语调说道:“我不走了,你们走吧,我一个瞎子,走也是死,让他们弄死我好了。”
马小毛也没勉强,现在就两匹马,带上瞎子根本走不快,一定是大家一起死。想到这里,他起身跑到大娘身边,把蓝雪莲塞进大娘手里,“把这个献给蒙家的人,说不准可以活命。黄毛!要不要跟我们走?”
黄毛躲在屋里,小声地说:“我跟大娘一起。”
马小毛不再坚持,跑进老包的木屋,找到铁刀和铁棍,把铁锅也背上,喊着猎人两人各骑一匹马往伏牛山奔去。
马小毛是咬着牙离去的,对三个人能不能活下来他不抱多大希望,但是这时候若不决断,谁都活不了,希望有一天能为他们报仇吧!
雪很厚,路难行,骑着马并没有快多少,只是省了点力气。一路上猎人比马小毛还纠结,“如果我不动手,瞎子三个人或许能有条活路。”
“那老包呢?你动手之前就被人砍了脑袋,否则你也不会动手,所以这事无需自责,这就是命。”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还没等走到山脚下,就看到了居住点冲天而起的火光。
大娘虽然是一听到马蹄声就乖乖趴在地上,连脑袋也几乎埋进了雪里,可仍没能等来一丝宽恕,她的结局跟老包一样,实在是跪伏在地的姿势很适合砍头。
瞎子端坐在路边,一脸深沉的样子,被从右肩到左腰斜劈成两半。
然后就是放火,他们甚至懒得下马去草屋查找是否还有其他人,将能点燃的全都点了,然后就看到了远处仍然朝着伏牛山进发的马小毛和猎人。
蒙家的武装壮丁来了十个,加上那个逃跑的执法者,十一人拍马追赶马小毛二人。
荒原上的雪格外的厚,两人死命抽打着马屁股,保持着双方之间三公里远的距离。
拐过山梁,冲下山坡,赶到第一个休息点山洞前,两人将马拴在洞口树干上,猎人窜进洞内抱出一捆树枝开始就地布设陷阱,马小毛协助在洞内靠里一点也设了个陷阱,完事后拿雪盖好,掩去痕迹,留下进洞的脚印,后退着边扫脚印边往下一个休息点赶去。
马不需要了,在山里积雪更深,要马没用,留在洞口只当是迷惑他们。两个陷阱顶多能伤到一两个人,留在洞内绝对是等死。
那个执法者气急败坏,一路上将马屁股抽得鲜血淋漓,赶到山洞前的时候出于谨慎没有往前冲,而是派蒙家的壮丁前面探路。
果然,还没靠近洞口,一个悲催的家伙就陷进雪坑被尖利的树枝扎穿了小腿,惨叫之后众人越发谨慎行动,用树枝在地上试探着前行,到了洞口一不小心触发了马小毛的陷阱,一支箭飞出来戳在另外一个倒霉家伙的眼窝里。
这下又没人肯进去了,只好找来了大量枯树枝点燃了往洞里扔,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众人确认里面似乎没有反抗之后,小心摸进去才发现人根本不在里面。
这时候才有人发现了被掩盖掉的脚印,执法者骂骂咧咧领着一众人继续往山里追,这种天气,人饥马乏的,实在不想动弹,但是众人不敢反抗,唯有拖着两个伤员跟着往前赶。
到第二个山洞前的时候,猎人犹豫了,天已经不早,如果住进洞里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赶过来,如果继续前行,这种夜晚实在是虎狼出没的时候,运气稍差一点估计就没命了。
猎人难以抉择的时候干脆把选择权交给马小毛,马小毛略一思索,咬牙道:“继续赶路!”两人进洞里收拾出几根适合做火把的松木枝,塞了些干草在身上,又揣了两块火石,特意掩盖了进洞的脚印,并且用积雪把洞口掩埋大半,只留一个小小的口子,仿佛是为了通气,不仔细看倒也不会太在意。
对离开时的脚印反而没有任何的掩盖,两行清晰的脚印直通往大山深处。
进洞是个死,不进洞就看老天是否眷顾了。
执法者一帮人耽误了一个多小时,等追到第二个休息点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有人燃起了火把,他们的准备要比猎人和马小毛充足很多。
“停下!又想玩儿声东击西,谅你们也不敢这时候钻进大山,大家小心点,藏在这里了,准备干柴,今天不烧死他们我也要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