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兰银波荡漾,夏风拂柳。有人独立杨柳岸边,低吟着他的回忆。

“东少主,就是这妖人擅闯傣城,还杀死了师大人。”

方才岩师身旁吹耳边风的,也正是此人。

岩东望向河边背影,煞是熟悉。仔细一想,冷汗被风惊醒。

咬牙目露凶光,“敢来我傣城之中,要走要留可就由不得你了。”

“这不是子期兄,不不,是左兄吗?”

左哲闻言回头,见到一张笑脸,也就没去抽这人一脸。

“方才我还当是谁,差点就出刀了。”

左哲玩笑回道:“得亏岩东兄没出刀,不然我和傣族会不死不休的。”

“就知道左兄会打风趣话,那要在下陪左兄走一程吗?”

“正愁没人带路呢?”

随后,二人沿着越兰河漫步。岩东指向河面,为左哲讲着:“这条河,可以算是大理古城的母亲河…”

河水清澈明亮,有一条暗河连着洱海。

“就不怕洱海妖魔,利用暗河偷袭大理古城吗?”

“左兄不必担忧,暗河深处布有阵法,千百年来,无人能破。”

左哲稍稍低头,眼里含着隐晦的眸光。

不久,左哲眼前的河边出现几所小木屋。木屋简约,周边还围着栅栏。

“左兄,我们不妨绕道而行?”

“可。”

离农场近了些时,木屋里正好走出一人。

穿着麻衣,一手提着木桶,一肩扛着钉耙。

一张黝黑的脸,偏偏落在女相上。

粗叶眉,画眉眼,马肠嘴。

奇丑无比。

岩东想要绕道是有原因的,怕的就是见到这玉树儿?

自打左哲细看玉树儿面相时,怀中血石便不停散发红光。侧头问向岩东,“这位姑娘是?”

“族妹玉树儿,因见不得人,才在这边管理农场。”

左哲表情万分“嫌弃”呸道:“真丑,丑到我想杀了她。”

那玉树儿听见此话后,手下木桶中的水花,肆意地跳跃着。可她没回头,也不做声。

“好歹是我族妹,左兄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岩东眼神发亮道。

河上有亭八座,其名为八仙亭。据岩东所说,这亭有他傣族祖先留下的法道,不方便外人进出。

左哲怎会不眼熟八仙亭,书中可有记载,八仙亭本是大理三文之一。

一文,大雁塔。

二文,八仙亭。

三文,金三角。

“和我这么说,你就不觉得心里堵得慌?”

岩东好久才反应过来,语气带有歉意,“怪我,是我疏忽了。”

“那大雁塔呢?”

原是古城最高的塔,前些日子来此竟然不见其踪影。

“被金家收下了。”“对了,左兄还要小心金家才是。”岩东装作关心左哲。

左哲看都不看岩东一眼,在心里鄙视岩东,“我看你先小心你才是上策。”

“左兄,请!”

岩东如此有诚意,左哲哪有拒绝之理。

夏季的荷花婀娜多姿,荷叶也有不甘落后的肥美。身姿灵动,轻点几片荷叶,以天人之势落入第一亭。

何为道亭!

“你几个听着,这是我岩东的朋友,休得胡言乱语。”

岩东作为主人家,自是走过八仙亭。他站稳亭中的第一句,正是要给左哲留下他为人正直的好印象。

左哲也给他台阶,拱手屈身,“东兄此恩,图之没齿难忘。”

“左兄实力深不可测,我才该巴结巴结。”看向他处的仙亭,“我就不等左兄了。”

岩东一飞走,左哲也懒得再装下去。暗诽一句:“不知道这小子聪不聪明。”

转眼抛开驳杂念头,仰头看向此亭的第一根亭柱。

这几字给看得,好生乏困。

第二根亭柱,让左哲困意再升一层。

转了一圈后,左哲轻声道:“老大,你怎么看?”

无人回话左哲才扭头,发现白鸦不在他肩头。默念起:“看来老大,你在我身边已经很久了。”

亭外的荷花,因风而舞。

“道中来,道中去,何能置身于道外。果真是何为道亭,句句都不离道这一字。”

这一句是问,人从道中来,在寻道中死去,却不能置身道外吗?

“不!”

左哲视线里的荷花飘摇,因此笃定起他的心。再说出声来,“相比死于道中,我更想置身于道外。”

左哲想起大风神与二风仙,他们有何不同?

他们不就是世界的起源,活在生生世世里,永垂不朽吗?

他们就是道的本身,而他左哲要做的就是如此。

左哲奠定他的道后,再读下去也就索然无味了。

道有道,无常道,诸道可为我所用

道无形,道有形,取道须得斩荆棘

……

左哲出亭立于荷叶,忽觉天地渺他如一粟。他因风吹火,蔑天地不知他心有道。

“若心有道,我便为道。”

风云变色,交际处的雷光跃动。

仰天淡然一笑,“没用的,你还是歇歇吧…”

蠢蠢欲动的天雷,终是没打下来。晴空再现,少不了鬼祟的言语。

“得尽早杀了才是。”“岩才……”

百味亭。

左哲在第二亭里,待到了日暮。

“左兄,你看天色不早,我带你去见堂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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