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华点头,虽然仍没有胃口,还是勉强吃了一点。陆弯弯帮他擦手的时候,感觉他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把骨头,不由心头酸涩。
从医院出来,她便跟戒毒所联糸。了解了一下陆希的情况,被告之最近情况还比较稳定。陆希是容晔送进戒毒所的,那边还是挺给面子。安排了隔天上午,只允许探视十分钟的时间,她感激地道了谢,将这个消息告诉陆文华,看着陆文华激动的脸,一时也分不清到底这样做是对是错。
隔天,上午10点,她亲自开车接陆文华去戒毒所。在单间的病房外,透过装了铁棂的窗子,看到里面的陆希。
如果说陆文华已经骨瘦如柴,全身仿佛连骨头的重量都在减少,那么陆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宽大的病服套在他身上,足足能塞进两个他。
他们去的时候其实还好,陆希并没有犯病,自己一口口地吃着饭,只是脸上、手上伤痕累累,看上去比照片还惨不忍睹。戒毒所的人介绍,毒瘾发作时病人会有一些自残行为。
陆弯弯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陆文华的眼睛里也带着泪光。他干枯的手抓着铁棂,看着这样的儿子,剜心一般的痛。陆晨算是这里面最冷静的,这跟从小与陆希没怎么接触也有关糸。但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哥哥,只默默站在身后,照顾着父亲与陆弯弯。
“爸,我们回去。”时间太久,陆希会发现的。
陆文华摇头,也不说话,只是将目光长久地落在陆希渐渐发抖的手上。
这时戒毒所陪同的人抬腕看了看表,在陆弯弯耳边说:“陆小姐,还是请陆先生早点回去吧。”
陆弯弯点头,知道这里有他们自己的规矩,便上前说:“爸,我们先走吧,等哥哥好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
陆文华看着女儿,其实他明白这不过是宽慰自己的话。尽管他心里不舍,可是他也不能让人家工作为难,便点了点头。
陆弯弯搀着他的胳膊,他俩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屋子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就见陆希将刚刚捧的饭碗掀翻在地。
为了避免他伤害自己,这间房里基本已经没什么摆设,除了床和那张桌子什么都没有,他将桌子掀翻后,便抱着脑袋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陆弯弯见到这个情景,便知道陆希的毒瘾又犯了,不由紧张地急忙说:“爸,我们走吧。”
陆文华却定在那里,仿佛没听见。只瞪着眼睛看着房内的痛苦的陆希,他将桌子掀了,将铁床都拽到了窗下,他浑身的肌肉神经都在痉挛,眼珠凸起,嘴里嘶吼着,甚至开始用头去撞墙壁。
戒毒所人员脸色骤变,马上按了呼叫铃,通知这边的病人毒瘾犯了。现场一片错乱,随着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许多戒毒所的人员已经过来。
“对不起,请家属离开,这里很危险。”那些人嘴上说着,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里面的陆希像自残一般,他们脸上的表情却那样淡定,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陆文华仍然不动,他甚至想冲到病房里去,嘴里喊着:“陆希——”幸好陆晨及时抱住了他的后腰。
“爸,你别进去,你帮不了他的。”陆弯弯在旁边劝,虽然她也心痛想要落泪。
病房的门已经开了,医护人员给陆希注射了药液,他的身子却还是那样抽搐着,眼神涣散,根本不知道陆文华与陆弯弯等人的存在,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如何伤他们的心,只是嘶吼着,甚至给医护人员磕头,嘴里求着什么:“给我点,求你们给我点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额头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头抬起来时印堂上全是血,而他的样子就像没有痛觉一般。
陆文华亲眼看到陆希这个样子本来就难受,这会儿看他毒瘾发作,遭的这份罪,不由更加悲从中来。更加控制不住情绪,整个人崩溃一般,老泪纵横地捶着自己的胸,喊:“我们陆家,到底是遭了什么孽。”
“爸,爸——”陆弯弯拽着他的手,他不能激动的。
陆晨也想着医生的吩咐,两人合力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的陆文华劝着离开。陪同工作人员再三保证,陆希在这里绝对不会有问题。
可是在他们看到陆希这个生不如死的样子之后,他们对这句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陆弯弯搀着陆文华坐上车,自己绕到另一边,陆晨将车驾出去。刚刚出了戒毒所的大门,就有记者蜂拥围上来,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陆弯弯看着突然出现的记者,就像自己上次被围堵一样。这样毫无预兆,还好陆晨反应迅速地及时锁了车门,可是车子还是寸步难行。
“陆先生,请问你们是来看望陆希的吗?”
“陆先生,写意作为z城的本土企业,您本人曾也被评为本市非常优秀的企业家,对于自己儿子吸毒的事,不知道有什么感想?”
“陆先生,陆小姐,出来谈谈吧?”
围着车子人那么多,各种面孔都挤在车窗外,他们打不开车门便拍车窗,使他们想躲都躲不开。
陆文华从里面出来后,情绪本来就有些激动。听到这些问题后脸色更加难看,一只手捂上窒息的胸口,呼吸渐渐急促。
“爸?”陆弯弯发现他脸色不好,不由紧张。
陆晨也显得有些焦躁,在听到她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