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楷以为默娜只是说说而已,他云淡风轻地笑着,没有回答。
默娜问:“你不喜欢我吗?”
“我把你当朋友。”
“你是不是喜欢林悦啊?”
年楷的眼神惊慌起来,“我也把她当朋友。”
默娜凑近年楷的嘴唇,他急忙闪躲。
“上次林悦离你这么近,你都没躲开!你肯定在撒谎,你都当我是你朋友了,这种事还要对我隐瞒吗?”
“林悦的男朋友是詹森杰,你就别乱说了。我不希望她因为我一直被詹森杰误解,我也特别讨厌她一直把我当挡箭牌。”
列车到站,男人顺着人群挤下去,林悦顷刻没了遮蔽,惊慌失措地向背后逃去。
年楷恍惚间感觉背后有什么力量,迫使他下意识回头看,那个仓皇的背影,他再熟悉不过。
“你看什么呢?”默娜四处张望。
“嘘——”年楷用食指挡住嘴,“别说话。”
他缓缓跟在林悦身后,列车再次发动,惯性作用下,她没来得及抓住扶手,便向后倒去。
年楷从身后撑住她。
林悦下意识扯住他的衣服,外套的拉链从上边“嗞溜”划下,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林悦蹲下寻找着掉落的拉链扣。
余光里,一只吉他靠在栏杆上。
林悦抬头看,“是你?”
年楷衣衫不整地趴到座位下,用拇指按住拉链拖了出去。
默娜惊呼:“林悦!你在车上多久了?”
“我……刚上来。”
年楷心知肚明,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林悦。
“拉锁坏了,这可怎么办?”默娜盯着年楷手里变形的扣子。
“回学校再说吧。”年楷装进兜里,站到走廊对岸。
默娜趁着机会,逼着大家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林悦,你和詹森杰还好吗?”
“分了。”
默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年楷。
“那他为什么今天还去找你?你把他甩了?”
“我们一小时前,和平分手。”
“是因为年楷吗?”默娜试探着。
“不是。”
年楷看了一眼缩在角落的林悦。
“你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林悦眼眶微润,“我……回去把钱转给你。”
列车到站,默娜在门外等着年楷拿吉他。
车门关闭,林悦只身倚在玻璃上,列车缓缓驶向高铁站。
陈立在飞鱼餐厅的后厨,找到了寒假的代工,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唯一欣慰的是,这里的主厨很专业,并且不多言语。
陈立正往面粉盆里加水,另一个打荷厨师火急火燎地从旁边挤过去,不小心推了陈立一把,整勺水冲进面盆,混汤从台面溢出来,流到地上。
“唉呀!”主厨皱着眉头,抬起脚躲着地上袭来的洪水。
“不好意思!”陈立四下找着清洁工具。
“你看!快浇到凉菜盘了!”主厨用铁勺指着陈立,“用衣服!赶紧擦!”
陈立怔住,看了一眼雪白的袖子,把工作服脱下来,拦住四散蔓延的面糊。
“唉呀!直接用胳膊不就对了,看着真急眼!”主厨叽里呱啦埋怨着。
打荷厨师从冷库出来,看见腌制的菜盘下浸着白色的汤水,大跳起来。
“妈啊!不得了!谁干的?”
陈立拿着脏兮兮的工作服,站在过道。
“用一下!”打荷师抢过工作服,浸在各色杂糅的汤汁里,一股脑往下水道推去。
“三号桌的腊汁肉!”服务员在后厨门口催促到。
“马上来!”打荷师骂骂咧咧地抢救着顾客的菜品。
陈立站在下水道口,看着盘成一团污浊不堪的衣服,心里很不是滋味。
“谁弄的啊?”打荷师问。
主厨冲陈立咧了咧嘴。
“嘿,空得一副皮囊了。”两人相视一笑。
秋雅在教室门口,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一个医学专业的学姐在背后恐吓道:“铁皮箱子里是死尸,等会儿你要取出他的内脏。”
秋雅浑身汗毛竖起。
“不是……解剖兔子吗?”
“都大三了,还跟兔子过意不去,到时候怎么给人看病啊?”
秋雅看着解剖室墙面的海报,不小心碰到一块人脑模型,软塌塌的胶质感,让秋雅泛起一阵恶心。
老师讲解了遗体捐献方面的知识,紧接着打开了大柜,里面躺着一具皮肤发黑的尸体,身体修长,头发花白。
大家围着遗体默哀一分钟,然后深深鞠躬。
秋雅把口罩盖到半只眼睛下,心有余悸地跟在学姐身后,观察了分离后的皮肤和筋膜。
秋雅觉得眼睛有些不适,学姐帮她滴了几滴一次性眼药水。
“这个味道慢慢适应就好了。”
实验结束后,学姐悄悄带秋雅到隔壁标本室,观看人体器官的实景标本,在看到一具浸泡的绿色婴儿尸体标本后,秋雅捂住胸口冲出教室。
“你没事吧?”学姐尾随,“以后这种场景是常有的事,你要习惯啊。”
秋雅靠在通风处,缓了一会儿。
高彬从研究生实验室出来,碰巧看到靠在窗口,面色苍白的秋雅。
“怎么了?”
“她有点受不了福尔马林的气味”学姐解释。
高彬从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两只包装完整的加厚口罩。
“这个密封性好,你多带几层。”
“老师,我也要!”学姐眼巴巴地看着高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