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陆正则似乎早有所料,看见白如月进来,脸上没有半点意外的神情。倒是白如月有些尴尬,将手上的银耳莲子羹放在他的桌前,笑着道:“听说你最近很忙,喝点这个,能降火祛燥。”
陆正则抬起头,并没有去喝那碗羹汤,而是直接开口道:“有什么事?”
昨晚上他这么问的时候,白如月还能理直气壮的反驳,并且当场表演一个委屈至极。但是现在,她是真的有求于人,所以反而理不直气不壮,迟疑道:“要不你先喝了再说?”
都说银耳莲子羹能够下火,白如月觉得,在自己开口之前,陆正则还是先喝一碗冷静一下比较好。
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陆正则还是将那碗羹汤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将空碗倒扣,朝着白如月晃了晃,“现在,可以说了?”
白如月深吸一口气,想着早说晚说都是一张嘴的事情,于是便快速的开口道:“我想跟你去天机台!”
陆正则目光微滞,不过却转瞬即逝。他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却只看见白如月的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方才说得太快,有些没喘过气。
第一次见到提要求还把自己给说急了的,陆正则慢条斯理,平静的问道:“此去天机台,只有宗主才能前往,你为何想要过去?”
白如月知道他会怀疑自己,但是没关系,她早就将说辞在心里演练的几百遍,于是面不改色的说道:“我想哥哥了,我想去看看他。”
自从来到陆家之后,白如月便不能随意离开不归山,除非是跟陆正则一起。但是眼下出了万山宗的事情,金莲跟不归山一起封闭。
就算她离开这里,也无法同陆正则去往金莲。而白无尘更不能顶着白家宗主的身份,在不归山封山的时候,前来看望她。
所以白如月这个理由虽然听起来荒唐,但细思下来,却又合情合理。她害怕陆正则不同意,于是又咬着唇,硬生生的逼出一滴眼泪,凄惨道:“为了不让别人说你这少夫人不懂规矩,我自从来到陆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本来只是说说而已,但是白如月越说便越入戏,真情实意道:“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你又常常不在,我有苦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见哥哥的机会,我就不能抓住吗?”
她哀怨的看着陆正则,目光里面满是控诉,“我在金莲千娇百宠,为了帮你,甘愿在陆家做牛做马。现在想家人了,想要过去见一面,难道你连这点微薄的愿望都不愿意满足我吗?”
陆正则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发现白如月还真是所言非虚,虽然每一样都有所夸大,但站在她的立场上来看,却又的确十分符合。
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她想要去天机台,编造出来的借口。但是陆正则还是认真的听着,并没有出声打断。
白如月说得口干舌燥,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可是陆正则却仿佛全无反应,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难道他就这么恨我?看到我在陆家过得不开心,反而舒坦?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性,白如月突然觉得,自己来找陆正则帮忙,仿佛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而且还兴高采烈的跳了进去……
不过好在,陆正则也不算真正的无动于衷,只是想了一会才道:“天机台此次大会非同小可,任何人都不得带家眷进入。”
白如月点点头,这个她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来找陆正则帮忙了。只要她自己有办法能够混进去,都不至于落到演戏骗人的地步。
所以她期待的看着陆正则——你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陆正则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妥协了,“宗主可带一名随从入内,只不过只能守在外面,并不能够进入主阁。到时候你可扮做我的随从,前往天机台。”
白如月的眸光亮了亮,嘴角的笑容不可自制的想要上扬。但是她怕自己的反应太过得意忘形,于是只能压抑住内心的喜悦点点头,“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目的达到之后,她便乖巧的带着空碗离开了。临走时还贴心的帮陆正则关上了书房的门,半点多余的话都没有,恭顺得不行。
而待她离开之后,空荡的书房中间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黑色之中,只有手腕上的月牙印记,透着诡异的红色。
陆正则一改方才的温和,面色沉静道:“去查,她今日跟哪些人有过接触。”
话音刚落,那黑衣人便化为一阵轻烟,无声的消失在了陆正则的面前。而陆正则却是早已见怪不怪,揉了揉抽痛的额角,便转身上了床。
书房的灯在一片大亮中突然熄灭,整个长松居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院里面的几盏小灯,泛着微微的亮光。
有些人一夜无梦,而有些人,却是头痛欲裂,彻夜难眠……
就在仙门百家的宗主们,都在忙着前往天机台时,一直毫无动静的魔界,却是蠢蠢欲动,暗藏祸心。
“天机台?一群老头子,坏水倒是不少。”孤生嗤笑一声,本来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修仙界这群老不死的,能够有点长进。结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换汤不换药,连点新鲜感都没有。
永夜坐在他的对面,微微笑着道:“换汤不换药,也是因为药到病除。”
“你什么意思?”孤生最讨厌他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