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从殿外走来,身上带着微微的湿意。见桌上放着的汤药,早已凝成黑褐色,已经凉透了。
“你为何欺骗云义说我病了?”绿萼瞥了她一眼,有些冷漠的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浣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奴婢把自己的画像送去了匈奴,倘若有幸入选了,今生只怕再也无法侍奉您了。”
一双满是薄茧的手抚上眼角,却还是干的,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绿萼的心口一阵的绞痛,刻骨的锥痛,一丝丝的席卷而来。
她的手狠狠地抓着窗棱,指间竟沁出丝丝的血痕来。迎面吹来的寒风好似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次次的插在她的胸口。
“人啊,总得自己保全自己。”绿萼的脸上满是轻蔑:“你另谋出路我不恼你,只希望你以后自求多福罢。”
“是,奴婢定会铭记于心。”
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攫住,绿萼想启唇说些什么,却最终湮没在空气里,剩下的只是冰冷的话语:“我以前是恨极了你,我沦落至此,你能陪我这些的时日亦算是补偿了,来日我们便各不相干,各不为念罢。”
皓月当空,月华慢慢的隐至层层黑压压的乌云后面,周遭的森冷,如同蛰伏已久的野兽。
这洗桐宫的水乃是李胤当初引来的活水,这样严寒的天竟没有结冰,水面上飘着些冰碴子,下面隐隐约约几只觅食的锦鲤。
水波倒映出绿萼绝世的容颜,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水里满脸哀愁的女子,冷冽的湖水刺的她猛地一哆嗦。
她刚要转身,却感觉有一双手揽住她的身躯,陌生的男人气息让她猛地一颤。
“我的小美人,可真真的是相似本郡王了。”
绿萼心下厌恶至极,猛地转身,伸手便狠狠的掴了过去。她的力气用的甚是大,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震的有些微微的发麻。
李琮的脸上的笑尚未敛,竟硬生生的挨了这一巴掌。他自小娇生惯养,尊贵非凡哪里受过这样的打,顿时脸色铁青,竟恼怒万分。
“啊。”绿萼佯装成十分吃惊的模样:“妾身不知是王爷……妾身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登徒子。”
李琮见她如同受惊的小鹿,乌黑如漆的眸子里竟有泪珠闪闪,在月华下如盛夏河畔莲花一般楚楚动人。
绿萼的声音小小的,低低的,如同随风而逝的雪花:“您若是觉得痛,便打回来罢,妾身绝不会躲。”
他见她这般的说辞,顿时笑了起来,脸上的怒气亦是一扫而光,“小美人,别说是给我一巴掌,便是拿刀在我的心口上狠狠的捅两刀,我亦是心甘情愿的。”
绿萼一双蝶翼似的长睫忽闪着,眼底妾室冰冷一片,她娇声道:“妾身可不敢,您可是妾身的天……”
“哈哈哈……”
李琮欲要再次一亲芳泽,可依旧被绿萼不经意的躲开,她定定的看着他,“您答应绿萼的事情您可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