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炮手们会有这样的表现,现在的“龙骧”号,各炮的弹药,已经下降到了极其可怜的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攻击那些根本构不成太大威胁的中国木帆船和炮轰厦门城的居民区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炮弹,“龙骧”号的炮手也不会为了这一颗炮弹的归属而赌博!
而那个白痴财迷的陆军出身的外行司令官竟然还下令带上了那么多沉重的累赘!
自从那批银子被劫上船后,桦山资纪便将他们全都运进了底舱。并且安排他带过来的同样是陆军出身的卫兵看守,不许海军士兵靠近!
想到自从出兵以来,桦山资纪的种种倒行逆施,福岛敬典就满肚子的怨气。他恨恨地看了桦山资纪一眼,而桦山资纪此时并没有发觉,而是举着望远镜,象那么回事似的在观察着海面的情况。
“你们要反面还是正面?”
“正面!正面!”
“那好!我们要反面!”
炮手们的声音再次吸引了福岛敬典,他转头望去,刚好看到一个炮手将手中的铜币抛向空中,在太阳的照耀下。闪过一点晶莹。
“当!”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坠响,铜币落在了地板上。
“是反面!我们赢了!”右舷炮组的炮手发出了阵阵欢呼。
“别急!还有两局!”左舷的炮手大叫道。
“什么?不是一局定胜负吗?”
“当然不是!是三局两胜!”
“不许耍赖!从来都是一局定胜负,什么三局两胜?!”
“就是三局两胜!不然太不公平!”
双方争执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接着铜币再次抛起。
“正面!”
“哼!走你们的鬼运气!”
“正面!还是正面!是我们赢了!炮弹是我们的!”
“混蛋!你们是耍赖!……”
“炮弹是我们的!”
“滚开!炮弹是我们的!”
随着争吵的升级,双方开始叫骂推搡,接着很快便撕打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桦山资纪这时才注意到了发生在甲板上的骚乱,放下了望远镜,转头问道。
“将军。是炮手们……为了争一颗炮弹,打起来了。”一位军官报告道。
“八嘎!”桦山资纪大声叫骂了起来,下了命令,根本无视立在身边已然脸色铁青的舰长福岛敬典。“统统的抓起来!关禁闭!”
桦山资纪的命令一下,一队陆军出身的“龙骧”号的陆战队员在一位同样是陆军出身的军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甲板上,将扭打在一起的炮手们分开,要押他们进舱。结果更多的炮手不干了,竟然和陆战队员们揪打起来。
看到甲板上乱成一团,福岛敬典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将军!也许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把炮手关起来。会严重的影响到士气!”福岛敬典吼了一声,“请您收回您的命令!由我来处理这件事!”
桦山资纪狠狠瞪了福岛敬典一眼,强忍怒气没有发作,点了点头,“你去处理吧!”
福岛敬典带着几名军官快步冲下舰桥,好容易才将斗殴的人们分开。
看到福岛敬典并没有逮捕任何一个炮手,桦山资纪心里很是恼火,转身怒冲冲的下了飞桥,回到了自己的舱室,打开自己的日记本,在上面很快的写了一大篇。
处理完炮手们斗殴的事之后,福岛敬典担心别的地方也发生同样的事,于是开始到舰上各处视察。
在下到底舱时,他听见了水手们的窃窃私语。
“……看到没有?那位司令官阁下,中将先生,打算私吞那些银子呢!”
“是啊!让我们辛辛苦苦的将它们搬到船上,酒都不舍得赏一口,反而把银子锁起来,还派陆军的人看守!简直就是不拿咱们海军当人!”
“这一次他可是发了大财!我敢打赌!他是绝对不会把这些银子上交给政府或是天皇陛下的!”
“这简直是一定的!”
“只可惜我们那些牺牲的战友!他们的鲜血白流了!什么也没有得到!”
听到水手们的怨言,福岛敬典心惊之余,也不由得为自己屈从于桦山资纪的意志感到羞耻和痛恨。
一个无视部下疾苦,视战士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的人,怎么能领导海军走向胜利?
此时福岛敬典突然下了决心。
如果自己的长官是这样的人,那他坚决不干海军了!
不干了!坚决不干了!
只要能平安的将舰队带回去,他就辞职!
在视察了一番之后,有些疲倦的福岛敬典正准备回到自己的舱室休息一会儿。却突然听到了望员发出了声嘶力竭的警报:
“右舷后方!发现敌舰!”
福岛敬典的心一沉,他快步冲上了甲板,来到了飞桥上,举起望远镜向了望员所说的方向望去。
望远镜中,那一片海面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冒着烟的黑点。
从现在看到的情况判断,福岛敬典只能认为,这是一艘蒸汽轮船,但是否是敌舰,却根本看不出来。
但是。了望员为什么要说那是敌舰呢?
福岛敬典继续仔细地观察着,这艘轮船的行驶方向似乎和日本舰队是相反的,因为它的身影正变得越来越模糊,不一会儿,便从海面上消失了。
此时“龙骧”号已然拉响了警报,不多时,其它三艘日本军舰的警报声也响了起来。
“你看清楚了,是敌舰吗?”福岛敬典放下了望远镜,大声的向了望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