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亮了。
四驾马车再度上路,向蒙氏村寨驶去,方唐一夜未眠,此时却是精神奕奕,丝毫没有倦意。
经过昨夜的反复研究、尝试,他终于知道了应该如何练习无名刀法。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现实中练习。
驮马们歇息了一夜,体力恢复得不错,脚步相当轻快,很快,在朝阳的沐浴之下,方唐一行走完了最后三十里山路,返回到蒙氏村寨。
出于谨慎考虑,云赤松并没有大肆宣扬买回大量盐巴的事,而是七绕八绕,引着四驾马车避过外出劳作的人群,直接驶入蒙青竹家的后院。
“这么多盐?”
饶是蒙昌当了十几年头人,但在他印象当中,也从没有一次性获得这么多盐巴的经历,看着四驾马车被盐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模样,这位蒙氏村寨的首领也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方唐此行买回了二十一石盐巴,再加上从那几名牂牁土民车上缴获的,一共有二十三石,也就是两千三百多斤,这么多盐,足够蒙氏村寨全部人吃上一年的。
也就是说,至少一年时间里,他们再不用被盐商掐着脖子,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了。
几人来到前堂坐了,云赤松开始讲述起此行的经过,蒙昌得知这次是方唐出钱出力,罗老汉从中牵线搭桥,途中还遭遇抢劫,当即站起身抱拳,对罗老汉和方唐二人各自施礼,诚挚地道谢起来。
“从今往后,老丈就是我蒙氏的贵客,只要老丈不嫌弃村寨破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蒙昌必当以子侄之礼相待!”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反倒是老朽能被头人收留,才应该好好感谢。”罗老汉连忙起身回礼,脸上挂满了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年事已高,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能够有个安稳的落脚之处,至少不用老死荒郊都没人知道。
之前方唐邀请,云赤松也邀请,罗老汉虽然高兴,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如今蒙昌亲口承诺,他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屁股也坐得稳了。
蒙昌又转向方唐,目光中充满了赞赏,“方贤侄,这一次多亏你了,买盐的花费我们会加倍补偿,还望贤侄不要推辞。”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头人。”方唐也不想让蒙氏村寨欠自己什么人情,当即哈哈一笑,坦然接受了蒙昌的好意。
几人谈笑风生,聊着聊着,就说起了昨天那五个见财起意的山民。
“不用想,肯定是乌氏村寨的人。”蒙昌一脸嫌恶地说道。
“他们前段时间才遭了教训,短期内应该不敢再做这种事了吧?”云赤松倒是持反对意见。
“狗改不了吃屎,乌氏村寨这么些年的风气就是恃强凌弱,强取豪夺,再说上次李先生只是把乌氏一族杀了个七零八落,村寨里其他人却没什么损失,他们自然不会收敛。”蒙昌似乎是和乌氏村寨有仇,坚持认为那几名山民就是他们的人。
“二位口中所说的,莫非就是年初乌氏村寨遭袭一事,老朽倒是略有耳闻。”罗老汉说道。
方唐同样很疑惑,但他在意的并不是什么乌氏村寨,而是李先生。
这个李先生已经被人提起过好几次了,并且每一次有人提起他,脸上都充满了崇拜和景仰之情。
这到底是什么人物?
于是云赤松便讲述起今年年初,震惊了牂牁北部地区的一桩大事。
大约在三月上旬,一名外地人从西北方向进入牂牁地区,途径蒙氏村寨之时受到了蒙昌的款待,二人言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
这人来自河西,自称姓李,说是要去南海见个朋友,在村寨中盘桓数日便离开了,结果他离开蒙氏村寨,继续向南前行了近百里,便遭遇了一群劫匪。
那群劫匪,正是乌氏村寨的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李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群人几乎全部斩杀,并带着唯一的活口找上了乌氏村寨。
乌氏村寨民风剽悍,是方圆百里最强大的村寨,素来喜欢劫掠往来旅人,没想到这一次踢到铁板,还被人找上门来,头人乌善当即怒不可遏,带着人想要将这狂妄的汉人围杀。
然而,那位李先生只用了片刻工夫便将乌善等人杀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单人仗剑闯入村寨,诛灭乌善满门,临走时还放了把火,把乌善家族占地广阔的院落给烧成了一片白地。
经此一役,强盛一时的乌氏家族实力大减,村寨内部其他家族为了争夺权位而内斗不断,可以预见的是,至少十年之内,乌氏村寨是再也没法恢复元气了。
消息传出后,牂牁地区所有村寨都噤若寒蝉,纷纷关门闭户,约束寨民,唯恐惹到这位煞星,蒙昌却是喜笑颜开,翘首盼望着这位强者原路返回,再行款待。
“那个乌氏村寨,怎么也得有两三千人吧,就那么被人闯了进去,把头人给灭门了?”方唐听得目瞪口呆。
“是四千多人。”蒙昌纠正道:“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但从乌氏村寨内部传出的消息越来越多,各方印证之下,不信也不行了。”
“很多人说,当时李先生一剑就劈塌了乌氏村寨的寨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许多乌氏族人惊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对敌,只顾着四散逃命。”云赤松说得悠然神往,“这等手段,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有吧?”
听到这里,方唐忍不住回想起昨夜在系统中看到的那名男子。
那种如山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