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实在是太冷,到了下午就有点受不了,若离提了一筐蒿草,帮甄珠儿甄贝儿将炕烧热,两位小姐抱着被子坐在炕上,任炕洞里冒出的烟熏的眼泪直流。
若离用灰耙将里面的灰往边上推了推,烟筒通了,屋子里的烟慢慢散去,看蒿草着的差不多了,将草灰盖上,这样可以多保温一会。
甄珠儿一双秀丽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她,一副势不两立,甄贝儿一会看看姐姐,一会看看若离,眼里全是无奈,也不说话。
烧好了炕,若离提着筐就走了出去,甄一脉站在门口等着,又装满一筐玉米杆加了点木柴,进去帮甄一脉烧炕,这孩子尿炕,凉了不行。
烧好炕,从厨房锅里舀了些温水,让甄一脉洗了脚,帮他洗了袜子,将袜子搭在炕沿上。
拿出一个针线簸箕,这是王妃娘娘也就是干妈送给她的,说是女孩子必备之物,出来的时候没被没收。
又从炕脚下的大包袱里取出一块白细布,包袱里还有好几块上好的绫罗绸缎,都是定安王送给她的,本来流放之人除了春夏秋冬换洗衣物鞋袜,什么都不能带,若离因为义父提前告诉了她,便将安定王给她的几匹绸缎剪成一段一段的,藏在粗布棉衣棉裤的袖筒裤腿里,负责检查的女差官也很仔细的检查过,没查出什么坚硬物,也就是金银铜之类的硬件,便没注意她这点小动作。
“姑姑,你真的将衣料藏在衣服袖子,裤腿里?”甄一脉坐在炕上看着若离将剪刀,针线放在炕沿,脱掉鞋子上了炕。
若离坐好了,用被子盖住身子,拿过剪刀细布比划了一会,剪去边上的一条,将剩下的几折折起来,这才对甄一脉说:“自然是真的,不然你说这些东西怎么带到这里。”
“姑姑,你真聪明,我娘还说你是一根筋呢。”甄一脉一双大眼睛看着若离,有点想不明白的歪起脑袋。
“我那不是一根筋,是坚持,做人要守信,既然你爹答应娶我做妾,自然得给个说法,就像姑姑答应义父照顾一脉,那就要好好照顾,你说是不是?”
一根筋那是原主的壮举,她可不想苟同,据说她在定安王府苦苦坚守三年,天天守在公子夫人门口,秋菊般的讨要说法,惨遭无视才自寻短见。
但是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正是由于她的坚持才有了今天,要不然她早已随着府里其他人灰飞烟灭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更不要说十年之后见自己的老公孩子,
甄一脉似懂非懂的看着她,一直到晚上才做好了三个粗糙的口罩,两只只分开大拇指的简易手套,又用淡蓝色缎子缝了个包,上面缝了了几个用别的颜色布头剪出的小动物图案,连了一条长长的挎带。
能做这些活,全都归功于那段波澜壮阔的打工生涯,当初感叹自己命苦,没学问只能做这些不需要文化的工作,现在看来这些更实用。
做好了明天的准备工作,从小包袱里取出甄一脉的罩衣罩裤,放在他头边,看着他躺下盖好被子,这才出去穿着衣服钻进冰冷的被窝。
她没有睡热炕的习惯,不管多冷都用身体暖被窝,暖了一会觉得能受得了,才在被窝里将外面的衣服脱去。
太阳还是懒洋洋的,却刮起了风,寒风迎面吹来,若离拉着甄一脉转过身子向反方向走去,反正是去找柴禾,那边都能上山,顺风就不会这么冷,还好走一点。
走了一会,见甄一脉的衣服很宽,便从他斜背的挎包里拿出一段麻绳,掀起罩衣绑在腰间。
甄一脉眨着一双问:“姑姑,绑我干什么?”
“不是绑你,是帮你,风这么大吹进肚子会疼,把棉袄绑起来就贴身,暖和一点。”若离将麻绳在腰间打个活结,耐心的解释。
“是不是真的,还真是夸张,腰里绑根麻绳就暖和一点,我要是腰里缠根布条是不是更暖和了。”
甄一脉乖乖地任若离帮他绑着麻绳,还低头看,前面传来鲍天麟粗厚的声音,他正处于变声期,平时嗓门不大不明显,今天迎着风听起来像老牛在吼。
若离利索的将甄一脉的衣襟拉好了,抬头见鲍天麟一袭蓝布长衫,头发高高挽起,足有一米八,虽然脸上还带着孩子气,已经是帅气十足。
拉起甄一脉的手对他说:“你还真说对了,老人有句话说三单不如一棉,一棉不如在腰里一缠,也就是说穿三件单衣也不如一件棉衣,一件棉衣不如在腰里一缠,很有道理的,如果在腰里缠块布条那就更不用说了,如果谁的肠胃不好,就是心腹难受,也有用处。”
“你又不是大夫,说的跟真的似的,这都能治病还要大夫干什么?”鲍天麟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说。
“虽然不是大夫,但是很多民间小智慧小偏方比大夫还管用。”若离看鲍天麟很守约,也不和他抬杠。
鲍天麟虽然还是孩子,毕竟比甄一脉高大威风多了,皇室孩子应该是早早学文习武,有他跟着,就不用害怕遇到什么危险,他说什么就由着他,毕竟人家是一个皇子,就是人家不来照样能吃她的,防不住。
“来,戴上这个。”即使顺风,脸也被吹得生疼,若离从挎包里拿出昨晚做的简易口罩,小的帮甄一脉戴上,中号的自己戴上,大点的递给鲍天麟。
“这是什么?又不是去做大盗,为什么要蒙面,还用白的,白的是死人脸上盖的。”
鲍天麟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受惊般的盯着若离,语气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