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熏着温香,一盆银屑小火炉将车内暖的热乎乎的。和外面萧瑟的深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恍然两个世界,雪洞一般的车内,正中的软榻上端坐着一个红衣美男子。马娉婷只觉得晃眼。纵使之前遥遥看过齐炫钰,马娉婷还是被眼前的美男子惊艳了。
也不枉她亲自一战了!
“我是马娉婷!”楚国长公主对着车内的美男子纵使满心喜欢依旧放不下满身的骄傲:“你该认得我!”
“我记下了!”美男子淡淡的说着话又用雪白的帕子捂住了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团殷红的血色在帕子上晕染开:“劳烦娉婷姐姐关紧车门,炫钰病的厉害!”
咳到吐血?
莫不是这齐炫钰得了不治之症了?
但是他的一声娉婷姐姐,一眼秋波让楚国公主不由就退了出去,关紧了车门。
见长公主这么快就出来了,陆战一连忙道:“殿下?”
马娉婷并没有搭话,脚尖一点,人就坐回了马上:“走!去最近的医馆!传东方启阳!就说本公主要他火速接应!”
齐跃峰虽在外面,对车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又见楚国长公主如此反应,不由就扯住了刚要进车的听荷:“怎么回事?”
齐炫钰有咳喘病不假,但是最多喝几副汤药就好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值得长公主如此?
“将军放手!”听荷讪讪的笑了笑:“殿下的确是病的厉害了。”说道到此处听荷不由压低了声音:“钰王殿下的心思最细腻,经此一劫,岂不是要了半条命了,如今已经是整日咳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冬日了。”
“啥?”齐跃峰一脸惊愕,一个半月前他从京师出征的时候,齐炫钰还是活蹦乱跳的舞文弄墨的,此刻竟然到了挺不过冬日的地步了?
“钰王殿下,走吧!”陆战一对着齐炫钰的车辇大喊了一声:“赶快的话,入夜就可以抵达医馆!”
长公主下了命令,三万楚国军瞬间回撤。
此刻运城城头的守将,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见大队人马走远了,才缓缓的换下了挂了半月之久的白色降旗。
阴霾多日的天空莫名的就放晴了。
运城的守将见斜阳晚照,一个个的又持枪巡防了起来,只是紧闭的城门依旧紧闭。
就在金色的晚照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在城门前,抬头望了一会城楼,随即调转马头一路向西的飞奔而去。
眼见的守门连忙喊道:“那个人是谁?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瞧着像是咱们运城的前将军韩琦霖啊!他没有死啊!这个时候咋又跑了?”
“怕是没有脸来了吧!”
“那他这是去哪里?去追齐将军和钰王殿下请罪?”
“谁知呢!别管了!咱们也管不着!”
说着话夕阳余晖已尽,大地黑暗一片,夜风更冷。
通往楚国国都的官道上一处医馆风灯高悬亮如白昼。
三万楚军,也在医馆周围就地安营扎寨,将医馆拱卫了起来。
医馆的大院子中,听荷下了王辇对着楚国长公主深深鞠躬:“公主殿下,我们陛下担心钰王殿下长途奔波,又怕水土不服,特此将侍奉他衣食起居的宫人悉数派来了,日后只要给我们殿下安静的住所养病便是了!”
“那把上房让给你们殿下!医馆里的医者随传随到!”长公主马娉婷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向了偏房。
见长公主走远了,齐跃峰才点了点听荷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
“待会你问殿下不就是了!”听荷并不想和齐跃峰多聊。齐家是齐国三大将门之一,齐跃峰也是年轻将领中颇为优秀的将才之一,但是对太监听荷来讲,这些都不算什么,要不是他对抗楚国失利,钰王殿下怎么会遭这个罪。作为钰王贴身太监的他更没必要遭这个罪了。因此他对齐跃峰说话的口气就莫名带着火气了。
齐炫钰素日里最不喜欢武人了,虽然是自幼认识,齐跃峰和齐炫钰几乎没什么交情。让他去问齐炫钰,不是去挨骂的吗?
齐跃峰耸了耸肩,退到了一旁,默默的看着听荷和几个太监,将裹得密不透风的齐炫钰接到了医馆的正房里。
利用他这个败兵之将护送齐炫钰西行,肯定是他祖父在齐帝面前替他说了好话了,不然他早就要回京问罪了。这肯定是让他将功赎罪的意思了。祖父的意思他懂!但是此次齐帝只给了他三千人,在楚国三万大军面前,他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再加上对他看不过眼的齐炫钰,这两头受气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楚国大军的营地都已经把医馆周围的空地给占满了,他的三千人难不成要在寒风中过夜?想到这一点,齐跃峰气呼呼的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医馆东南走去。
西北风,他们在东南安营扎,多少会暖和些。
反正那齐炫钰又不喜欢他,楚国公主就更不想见他了吧。
齐跃峰才带着人马在东南角才扎好营,就见一个黑影子朝医馆方向赶去!
不管是什么人!
先拿下再说!
好歹他也带了三千人,很快,那个落单的黑影便被擒住了。
左右副手将人按着胳膊押进了大帐。
来人虽被压着手臂,人却是昂首挺胸的!
营火之中,齐跃峰眯着眼上前对着来人来回转了两圈才叹气道:“韩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放开我!”韩琦霖怒吼道:“都是败将,你也没什么资格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