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国栋叹一口气,才慢慢道:“衙门里倒并没什么事。今日午后知府大人把我请去,说要给玉儿提亲。”
彭氏眼光闪动,道:“老爷,这是好事呀,大小姐年纪也慢慢大了,正该找人家了。况且还是知府大人亲自提亲,多大的面子,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梅玉立心里一跳,便知今日府中出现的事与这话合到一处了,心中忧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还得依例避开,道:“爹爹先歇歇吧,我和玉节先回屋去换过衣服再来。”
梅国栋知道梅玉立是听说给自己提亲,女儿家害羞避嫌,便道:“你不用避开,我正想跟你说这事,一起议议才好。”
梅玉立便仍坐了。
梅国栋才道:“求亲的是定远侯黄勇,并且他已有了几房妻妾,如今要娶的是六姨娘。玉儿,这样的事,爹爹我怎么能答应呢。”
梅玉立一听是定远侯黄勇,如雷轰顶,想起当日在大街上所受的屈辱,心中恨恶,半晌才定下神来,起身颤着声音道:“爹爹,我便是死,也不能嫁这样的人!”
梅国栋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玉儿定是不肯的。我也早知道那定远侯是个淫恶不堪的人,远近人等谁不知道那人的为人。玉儿若是嫁了这样的人,只怕如羊入虎口,百般荼毒,万难保全活命的了。这且不说,我梅国栋再不济,养出的女儿也不能做人家的侍妾呀。”
彭氏道:“老爷,今日那定远侯家已经来人相看了大小姐,看样子还算满意。老爷,人家知府大人亲自说媒,你这样不是得罪人吗?以后我们梅府上下,还如何在人家管辖下度日?”
梅国栋哼一声,道:“夫人,黄府里来人,你怎么不让人来告诉我?就擅自作主让她们见了玉儿?”
彭氏分辨道:“定远侯家来人,是何等风光的事!我为什么要拒绝?老爷不在家,我总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干等着,等派人到衙门里去讨了您的示下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再者,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可没有那个熊心豹子胆来拒绝定远侯家的人呀。”
梅国栋眉心紧锁,?懔艘簧??溃骸八懔耍?庖膊荒芄帜恪v??笕说挂埠蜕疲?凰凳嵌ㄔ逗钪?牢以谘妹爬镒鍪拢?阃辛酥??笕死此怠v??笕艘仓凰凳虑槌捎氩怀桑?荚谖颐亲约海??淮?桓龌岸?选n易约喝匆捕济靼祝?ㄔ逗钫饷醋觯?还?巧纤镜幕拔マ植坏玫囊馑肌n颐挥斜鸹盎卮笕耍?仓凰敌v?致??豢笆谭詈钜?k??萍以缫汛嫘模?挂雅扇讼嗫戳耍?慌抡馐卤悴挥晌颐峭仆辛恕!?p> 梅玉立吓得魂飞魄散,“扑”地跪在地上,颤微微地道:“爹爹,女儿万不能嫁与这样的人!求爹爹想想法子救我!”
彭氏见梅玉立吓得全身颤抖,脸色惨白,心中却甚是得意,知道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这父女二人已是无法可施的了,自己只在旁看好戏得了。
梅玉节也忙跪下,道:“爹爹,这样大事,请爹爹一定要想法子救救姐姐。”
梅国栋闭了眼,想了想,才又睁眼道:“这起祸事,只怕也是当初玉儿在大街上撞见定远侯惹出来的,不然那定远侯又如何得知我梅家有这样一个女儿?如何脱出身来,倒还真是不好解了。待我好好想想。”
傲雪随梅玉立跪着,见情势不妙,有些事小姐自己不好说,只得自己这个丫头出面来说,便道:“老爷,金陵甄府的二公子那次救了大小姐,便彼此有情了。前些天二公子还到山上见过大小姐一次,说非大小姐不娶,赶着回金陵去禀过双亲便要来提亲。老爷,这样的事,我们一直不敢跟老爷说,可如今定远侯也来提亲,老爷正好用这个理由回绝了定远侯家的亲事。”
梅国栋本是最道学的,可此时最要紧的是如何把定远侯的亲事推托,便也想不到追究自己女儿私定终身的罪名,点头道:“甄府二公子倒也是个温良谦和的君子,很是不错。若玉儿配他,倒也是一对璧人。也罢,我明日里便去见知府,只说玉儿跟甄府的二公子彼此有意,二公子不日便会来提亲。想来定远侯便知趣不来纠缠了。”
梅玉立此时才把一颗心放进腔子里,想了想道:“知府夫人跟甄府的太太是表姐妹,是亲戚,若是知道女儿跟二公子的情分,想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彭氏此时有些不甘心,便道:“老爷,大小姐跟甄府的二公子竟还留了这样一手,竟瞒得我们好苦!老爷,这大小姐私会外姓男子,不知道外面该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来呢。”
“糊涂!”梅国栋气得一拍桌子,道:“比之定远侯,我宁愿玉儿跟甄府结亲。这是玉儿的终身大事,我可不能误了她一辈子!那些小人爱怎么嚼舌根,就让他们嚼好了。我女儿一辈子的安乐重要,还是那些什么闲话重要?”
彭氏一见梅国栋生气,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心里却暗暗谋划着。
第二日一早,梅国栋便到衙门上去,午间便回来。
彭氏和梅氏姐妹接着。梅玉立见梅国栋脸色并没释然之色,心里也不禁惴惴不安起来,问道:“爹爹,今日知府大人怎么说?”
梅国栋道:“知府大人听说了甄府二公子跟玉儿的事,也很高兴,只是大人也很担心,说甄府的老太太刚仙游了,只怕二公子跟玉儿的事一时还议不成。大人还说那定远侯的脾性本就不大好,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不到手的,只怕不会善罢干休。”
梅玉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却也只得道:“爹爹暂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