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太累,冯亦怜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但很快她就进入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云中高校,三楼,520班。
梦里,高湛一手杵着脑袋一手提笔写写画画,他就坐在靠窗边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身上,眉清目秀的少年沉默寡言,常常有一道追踪器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却不自知,也不在意。
因为他的关注点全在坐他后两排的学渣楚君白身上,有的人深情又无情,就像高湛,他眼里只能装一个楚君白,不论冯亦怜如何掏心掏肺痴痴等待,也不论楚君白如何没心没肺虐他千百遍,他还是只把楚君白一人装在眼里放在心上。
画面旋转,楚君白拿着一张空白卷子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看着高湛:“我说昨晚怎么找不到数学作业呢!原来没带回去。”
“楚校草好记性。”高湛打趣道。
“那这下怎么办?”楚校草暗示道,“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过来我教你做,很快的。”高湛道。
楚君白憋了憋嘴,这显然不是她想要的暗示结果:“来不及了,第一节就是数学课,你教我要教到什么时候?”
“那你自己做咯!”高湛知道她的意思,就是吊着她觉得好玩。
楚君白也不装了,开门见山道”
“抄作业不是好习惯,我不能助纣为虐,否则我良心会不安的。”
“高湛,你拿不拿?”
“不拿。”
“好样的,那么课后你就替我收尸吧!”
“唉!”高湛无奈的叹气,伸手进课桌拉出一张卷子递过去,“喏,下不为例。”
冯亦怜咬着笔头对着卷子最后一道大题发愁,眼神往高湛那里瞟去,她在想要不要去问他,犹豫再三她还是去了。
“高湛同学,那个……”
“我没时间。”高湛像个不近人情的冷血动物一口拒绝。
“可是我还没问呢!”冯亦怜惊讶得来不及安慰自己受伤的心,不可思议的看向高湛,这个态度有点太不绅士了吧!
“你要问什么?”高湛难得绅士一回问道。
“就是这个题怎么解啊?”态度和缓了些,冯亦怜赶紧抓住机会,虚心求教。
“哦,这个啊!我也不会,你问一下课代表吧!”
“……”
冯亦怜无语的走开,心中一团乱麻,这还是她心心念念的清秀少年吗?冯亦怜偶尔也会想想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放着那么一大片森林不去关注,偏偏死皮赖脸的倒贴一个不拿正眼瞧她的高冷男,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犯贱!
可是几经反思过后,冯亦怜觉得病就病吧!贱点也无所谓,反正对于高湛她是无药可救了,不论他待她如何缺德如何像虐狗一样虐她,她都心安理得。
想清楚后,她再次抬头看过去,楚君白不见了,高湛像是听到了什么,木讷的朝教室外走去,冯亦怜忽然大着胆子去拽他”
高湛像是没听到也没看到她,那手像条鱼一样滑脱出去,他继续往外走去。
冯亦怜忽然预感到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似的,发疯的去拽他的手不要走,不要走好吗?”
那手像抹了润滑油一般冯亦怜死命的去拽,却总是拽不住,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心里撕心裂肺的疼……
“同学,同学,醒醒。”冯亦怜旁边一个女同学摇醒她,都是大一新同学彼此还认不全对方的名字只能相互以同学相称。
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好一会儿,军训又要开始了,作为“左邻右舍”总不能不叫醒她吧!
冯亦怜猛的抬头,眼角还噙着泪珠,她四处看去她在找高湛的身影……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原来都是梦。
但有一点是真的,她想起了一个人——楚君白,和高湛一样他们都记起了楚君白,所以她才会陷入那样奇怪又苍白无力的噩梦中。
这段日子就是因为他们都不记得楚君白,高湛才会与她有了那么一段看似两情相悦实则一厢情愿的恋爱。
现在怎么办?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忘记楚君白,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能再次记起楚君白,高湛也应该早就记起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高湛还会是她的高湛吗?
一整天的军训冯亦怜都不在状态,好在教官大人没有拿她开涮,她忽然觉得这小半年里简直像一场梦,不过是一场美梦,真实又不真实。
真实的是,她终于和高湛走到一起了,到是不枉那三年的苦苦等待,而且她凭自身的努力又在高湛的辅导下终于和高湛肩并肩站到了同一条起跑线上,要知道高二时期的她与学渣楚君白也差不了多少,属于那种高考困难户,所以这真实的收获难道还不算真吗?
而不真实的是,她虽然与高湛走到了一起,但这一切都是源于楚君白的消失,以及他们对楚君白莫名其妙的记忆断片,如果楚君白没有从他们的记忆中消失,那么后来就没有她冯亦怜什么事了。
浑浑噩噩的渡过了一天,第二天她出奇的没有去找高湛,没有给他买早点,自己也没有吃早点,到是高湛破天荒的来找她。
高湛把一小袋小笼包和一杯豆浆递给她,九月末,空气转凉,早晨的风又凉了几分,冯亦怜与高湛坐在操场绿地的一角像寻常小情侣一样吃着早餐谈天说地。但其实谁也没有开口,彼此心里都升腾着千重万丈朦胧雾霭。
“亦怜,我想起来了,那件很重要的事,不,是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