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怕官,我们要是能找到专门治他的官儿,就好了——”。
阿圆的嘴角,很开心的扬了起来,这个家庭缺少一种凝聚力,而困难、打击,正是促成这种正能量的最有效的途径。
每个人都锻炼了思维能力分析能力,阿圆听着他们说的越来越清晰,真的很高兴,毕竟,这一家子人年龄构成偏小,处事经验不足。
白老大就是在这样一个群情激愤同仇敌忾的气氛中,满脸笑容的赶着牛车回家了。
“伙计,今儿起你就跟着我们姓白了,喏,这就是咱的家,你喜欢在哪儿搭个窝?咱们家兄弟多,很快就给你搭好。”白老大唠唠叨叨进了院子,竟然没人迎接他——和他的牛。
会微笑着为他开门的小媳妇儿也没出现,好奇怪的呢!
“媳妇儿——阿文——采莲——”。
这下都听到召唤了,灶房里,呼啦啦挤出了五道身影。
“大哥你可回来啦!出事了!”白老三最近越发的爱咋呼了。
小阿文见到了家中最彪悍的靠山,哭唧唧的就奔上来抱大腿:“大哥,我不去姑姑家,我不去要饭——”。
这是怎么的了?弟弟妹妹一个个如丧考妣,媳妇儿也站在最后面,木呆呆不说话。
“姑来了?要领阿文走?”白老大把牛绳子递到白老二手里,赶紧追问。
大家七嘴八舌,把白老大说的个头昏脑涨。又被阿文拽着进灶房,把“作案现场”指点清楚。
“媳妇儿你没事吧?姑,打你了没有?”白老大还是很拿阿圆当回事的,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媳妇吃没吃啥亏。
自己亲娘在世的时候,可是没少受这个姑姑的委屈,动手动嘴的,姑姑都是个中强手,又嫁到了本村,跟娘家离得近。那更是谁也不犯怵,打遍“迷糊阵”妇孺无敌手。
阿圆心里熨帖,摆摆手:“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能站在那儿等着她随便打不成?那个——我掂了咱家的烧火棍,跟你姑对打来着——”。
分明是您一家独大的攻击行不行?
“哦——没吃亏就好,下次。你别——”,白老大说到这里,猛然醒悟到,媳妇似乎最讨厌自己说让她站后面的话,于是及时止住了。
孺子可教也!
“大哥,我们刚才思谋好了。对付姑姑那样不讲理的人,咱不能装怂忍着。得让她再不敢来找事才行,还有大伯那儿,里正那儿,咱都得提前探探路,别等着卖嘎石灯的事大发了,谁都想着来分一杯羹!”白老三说的头头是道,还一边说。一边瞧向老二和嫂子。
“嗯,好!”白老大身板一挺。更显高大。
“媳妇儿,这是今儿得的钱,你该收着的收着,该拿出来花费的就花费,咱家日子刚起了个头,谁也不能再撵咱,打架,咱不怕,花钱,咱也不怕,就得争这一口气!”
“对!大哥,今儿咱就让村里人看看,没了爹娘,咱哥几个也长起来了,谁也不能再在咱头顶上拉屎!”白老二第一次冲动的抓住了大哥的胳膊,如此近的距离,彼此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亲身经历过被亲人驱逐,被村民嘲弄的几个孩子,真的长大了。
他们比父辈更强悍更聪明更有理智,打小没被亲戚照应过,他们无所忌惮。
根深蒂固的观念形成,在冲锋陷阵的时候,男人就是要站在女人的前面。
所以,哥儿仨的胳膊揽在了一起,身下还有一条小尾巴,极力的踮着脚尖儿,想要跟哥哥们站成一般高。
他记事以来,自家就住在村外了,没有娘,爹病病殃殃的没有精神,除了大伯能偷偷给个笑脸,其余的亲戚,从来就是冷眼相向。
采莲紧紧的偎在了阿圆身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哥哥们,她抓的阿圆的手指,都疼了。
“我们三个先去里正家里,叫他评评理,那嘎石灯原本也捂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去送个礼,甭说荒地的事,就扯上镇子上卢管事,我估摸着,他就不会再偏帮着针对咱!”白老二脑子转的飞快,就连“扯老虎皮做大旗”的办法都想了出来。
投机钻营,原本就是“奸商”的看家本领,这个话的分寸,还真得白老二去拿捏。
哥儿仨有文有武又舍得花钱,这事儿几乎就没有悬念了。
阿圆另装了一大块卤好的羊肉,也递到老二手里:“人际关系很重要,我们家单门独户在村子外太久了,多沟通一下没害处。”
小阿文紧紧的攥着白老三的衣襟,一定要跟着哥哥们前去“伸张正义”。
“还要去姑姑家里,万一打起来,你小,会被伤到的。”阿圆伸了双臂抱住小家伙的后腰,就要强扯回来,毕竟,姑姑家的战斗力到底如何,她心里没底。
“我不,嫂子,我也是男人,我要做大拇指!”小家伙勉强止住了眼泪疙瘩,倔强的不肯回头。
白老大心中一软,当年的自己,不也是这般的弱小,却没有这份血性,去保护自己的母亲不受伤害,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
“叫他去!以后,比大哥要强!”白老大不知道是对着阿圆说呢,还是对阿文说,他的铜铃豹眼之中,恍惚有了悔恨的泪光。
男人嘛,必须承受风吹雨打才能成长,蜷在女人怀抱里的娇娇公子,有几个出息的?阿圆只得规劝着自己,放手让这个小男孩儿走出家门。
“你两个拴好门,我们恐怕得晚一会儿回来。”白老大回头嘱咐媳妇,四个大大小小的“老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