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日光,洋洋洒洒的落下,碧玉彩霞般地铺展在空气中。在这个宁静而又寒冷的冬日里,透出一阵舒暖的气息。
朱素嫃静静地坐在大青山内的湖边,像一株兰草安静,像一枝白莲般恬美。风,轻盈地悄悄钻进来,漫烂轻浮的吹起她几缕飘柔的青丝。日光轻柔地染在她的脸上,白里泛出一阵初春的红晕,如同一朵曼佗罗花在快乐地,又羞答答地开放着。
她静静的坐在湖边,瞧着一湖清水,似是在回忆着往事——突然露出浅浅一笑,好似海棠花儿在微风中摇摆,又仿佛是杜鹃花儿在细雨中凝露,透出无限的灵秀。
朱充耀瞧得一呆——什么沉鱼的西子、落雁的昭君、羞花的玉环、闭月的貂禅,加起来也及不上一个她。
湖水柔美妖娆、淡雅,朦胧中,平静的湖面,更像一面不曾打磨的镜子,显得那么和谐。碧蓝的湖水与天空浑然一体,使人似乎感觉不出谁是天,谁是湖。在日光照耀下,湖面有些金光闪闪,像是粘上了白娘子。飘扬的裙子上的金粉,是那么细滑,那么闪烁,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明日你与我当是就能回到杀胡口了,小王爷怎的看起来却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儿?”朱素嫃突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瞧着朱充耀。
“回了杀胡口有什么好”,朱充耀摇了摇头,“一回杀胡口,我便不能这样认真仔细的看着你了,一点儿都不好……”
出乎意料,朱素嫃这回没有踹他几脚或是骂他几句,她只是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继而轻叹了一声:“万法皆生,皆系缘分,缘起即灭,缘生已空。小王爷天资聪颖,为何还不明白这个?”
小王爷一愣,继而又怅然点头:“你的心意我自是晓得,但怎么说咧,小姐既是深悉佛法,当是也知晓佛家《石桥禅》罢?”
这回轮到朱素嫃一愣,继而也点了点头。
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这便是佛家的《石桥禅》!
会有多喜欢?
可是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
可是不问回报而付出等待?
“某日等那女子从桥上经过,那也便只是经过了,此刻阿难已化身成了石桥,注定只与风雨厮守。这一切他都明白,却仍旧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朱充耀苦着脸,“先前,我未曾喜欢上一个人时,实在是不能明白究竟得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才能令他阿难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可自从遇见了你,我便明白了……”
朱素嫃一愣——这小王爷,倒也是个痴情种子。
“小王爷既是知道《石桥禅》,当也是知道佛家典故‘前世是谁埋了你’这一节罢?”朱素嫃微微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出来他到底哪儿好,可我就是喜欢,我想他便是前世埋了我的人罢……”
从前有个书生,和未婚妻约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结婚。到那一天,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此打击,一病不起。家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无能为力,眼看奄奄一息。
这时,路过一游方僧人,得知情况,决定点化一下他。僧人到他床前,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书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地躺在海滩上。路过一人,看一眼,摇摇头,走了……又路过一人,将衣服脱下,给女尸盖上,走了……再路过一人,过去,挖个坑,小心翼翼把尸体掩埋了………
疑惑间,画面切换。书生看到自己的未婚妻。洞房花烛,被她丈夫掀起盖头的瞬间……
书生不明所以。
僧人解释道:看到那具海滩上的女尸吗?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你是第二个路过的人,曾给过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遇,只为还你一个情。
但是她最终要报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后那个把她掩埋的人,那人就是他现在的丈夫。
书生大悟,唰地从床上坐起,病愈。
这便是佛家另一经典“爱情故事”——前世是谁埋了你!
朱充耀怅然若失,叹了口气:“世间为何有这许多遗憾?”
朱素嫃嫣然一笑:“这是一个婆娑人间,婆娑即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体会不到快乐……”
站着说话不腰疼,深觉“遗憾”的人又不是你!
朱充耀撇了撇嘴,显得大为无奈:“我终于明白,世间有一种情绪,无法用言语形容,粗犷而忧伤……”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佛将世间万物分为六道众生,众生须得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方能参透生命,获得永生”,朱素嫃仍是巧笑情兮,“小王爷能经历这人间苦涩,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娘希匹!
越来越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谁丫有这个本事,去他娘的给老子“获得个永生”来看看!
“佛门说道有三段,即勘破、放下、自在,小王爷若是放不下,又怎会得到人生自在?”朱素嫃转而面色严肃的瞧着他,“今日我了达日阿赤在这山内欲掘湖放水的事儿,他当是能拿出应对之策。战事一毕,圣上当是会赐婚下来,成全了我与他,小王爷还是不要再做多想的好……”
小王爷如同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战事一毕,圣上当是会赐婚下来……”
……
欢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