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到手才算。”
“宁二爷担心‘招魂催生鼓’会食言变卦?”锦书偏起头。
“很难说,到手才是功名,像他那等怪物不能与正道人土相提并论,对诚信二字视如无物,随时可以变卦,我在等他所谓的时机。”宁无缺神色凝重地说。
“要是那老怪物真的背信呢?”
“重登百丈峰!”
“对了,宁二爷,我也有个秘密告诉你。”
“哦!什么?”
“记得璧无瑕曾经藏身的窝棚么?”
“记得,当时……她好像受伤流血。”
“不是受伤。”锦书神秘地笑笑。
“那是什么?”宁无缺有些困惑。
“小产!”锦书的粉腮一红。“这秘密连盼兮都不知道,我当时对她伸援手,她吐出了心中的秘密,但要求我在她没与闻天浩做最后了断之前替她守密,我答应了,所以只好暂时瞒着宁二爷,只在暗中留神。”
“唉!”宁无缺叹了口气。“冤孽,悲剧!”
“闻天浩该得这种报应。”倚剑愤然说。
“嘭嘭嘭!”房门被敲响。“宁二爷,我是小二。”
“什么事?”
“有人传字条来。”
倚剑很机灵,立刻起身半拉开房门,从小二手里接过字条,回身递与宁无缺。字条打成一个扁平结,宁无缺打开,看了看,皱眉作思索,然后是双睛一亮,站起身来道:“我有事出去一趟,晚饭你两个自理。”
“宁二爷去赴宴?”锦书半开玩笑地说。
“差不多!”宁无缺抓起藤条便走,一脚跨出房门忽而回头。“是盼兮邀约见面,地点在飞龙瀑。”说完,匆匆离去。
“奇怪,盼兮该在忙料理她姐姐的后事,怎会有空约宁二爷到飞龙瀑见面,这……”倚剑望着锦书。
“定有重要事相商。”锦书肯定地说。
“我们该跟去么?”
“当然,宁二爷回头撂这句话的意思已很明显。”
虬松下,山石边。
宁无缺与盼兮相对黯然,默默地,都在为璧无瑕做无言的哀悼,谁也没说出口,有些话,有些事,不说比说更好。
许久——
“宁二爷,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识就在这里。”盼兮先开了口,粉腮一片凄清。
“是的,经历了这么多风浪,而初相逢宛如昨日。”宁无缺的心思很乱,因为他已经完全清楚盼兮的身份,她离开丧宅约晤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的家世来路?”
“嗯。”宁无缺点头。
“你还喜欢我么?”非常直率的问话,不加修饰。
“这……当然。”宁无缺心弦一颤。“你是你,你的家世与你不相干,那是上一代的事,就像我是我,我的任务是另一档事,都不必加在你我之间。”
“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凄凉地笑笑。“有人巴望我们结合,而且送一份极其贵重的礼物作为添妆。”
宁无缺怔了一怔,没立即作答,这是终身大事,可不能草率决定,必须慎重考虑,否则很可能遗憾终身。
“你意下如何?”盼兮的眸光在闪动。
“盼兮,能让我……有考虑的时间么?”
“你仍然在意我的身世?”
“不,不是这个,只是……我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这是师命,绝不能违,所以……我想缓一步再谈。”
“你想知道那贵重的嫁妆是什么吗?”
“这……”宁无缺有些犹豫。
“先看看无妨,对不对?”盼兮举起手中锦袱。
“也好!”宁无缺答应得很勉强。
“你自己打开看。”盼兮递过锦袱。
宁无缺接过手,微觉沉甸,端详了一下,望望盼兮,然后动手解开,丝罗包裹,一共三层,显见送这件礼物的人是相当地慎重其事。最后一层打开,一蓬碧光耀眼生辉。“碧玉蟾蜍!”
宁无缺惊叫一声,定眼望着这掀起一天风云的至宝,双手竟然有些发抖。
拳头大的一只蟾蜍,晶莹剔透,雕琢得栩栩如生。上等的碧玉,第一流的雕工,蟾蜍身上现出了密密麻麻的毫芒细字,想来这些文字便是其所以为宝之处,当然,现在无暇细审,他抬头望着盼兮。
“你喜欢么?”盼兮的声音微见激颤。
“是谁送的?”
“何必明知故问,当然是我师祖‘招魂催生鼓’。”
时机,这就是“招魂催生鼓”所谓的时机,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以此作为贺礼,以与盼兮结合作为条件,可以形容为美满么?
“盼兮,你……怎么说?”宁无缺又一次失去冷静。
“我很高兴因为我而让你完成师命。”盼兮却冷静下来了。“‘盼兮洞天’就近在咫尺,那名字是你取的,但我不准备邀你去,我们在此地相识,也在此地分手,缘之一字实在奇妙,是缘非缘,非缘是缘,值得记忆。”
“盼兮,你说……分手……”宁无缺又意识到此中又生了变数。
“对,人生分合聚散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数。”盼兮又笑,笑得很凄然。
“可是……为什么?”宁无缺心头一阵狂乱。
“你不在意我的身世,但我却非常在乎。”咬咬下唇。“‘天煞星’,江湖巨盗,武林蟊贼,而你是堂堂‘赤胆铁判’的传人,侠义道中的翘楚,我不能因儿女私情而毁了你师门令誉。我们有缘相识,但无缘结合,不过,我会永远怀念这一段时光,珍惜这一份情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