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璎珞喘息略定,忽然一眼望见那蒙面人正木然地贴靠在墙角窗下,忙道:“等一等,我要看着他到底是谁?”
她一闪身形,长剑疾探,挑开那人蒙面黑巾,当时一愣,脱口叫道:“呀!是你……”
那人神情木然,冷漠应道:“是我又怎样?”
秦璎珞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神看了又看,失声道:“你……你不是唐融吗?多年未见,你怎会投身在洗心殿中?”
那人沉声道:“洗心殿有什么不好?如今中原武林,全受殿主掌握,年轻人欲开创天下,除了洗心殿,再向哪里去寻此良机?”
秦璎珞大惊,叫道:“唐融,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父亲已经……”
那人不等她把话说完,突然抢着叱道:“人各有志,不必多说,看掌!”双掌一抹一翻。
秦璎珞银牙一挫,怒骂道:“好一个认贼作父,寡廉鲜耻的东西,算我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话音刚落,长剑抖腕,也正面迎了上去。
两人剑来掌去,拆了三五招,唐融步步后退,渐渐接近店门口,忽然身形一侧,转身挡住那边陶秋霞的视线,左手虚拍一掌,压低嗓音,道:“快走!”
秦璎珞一怔,顿时惊觉过来,轻声道:“你……”
唐融双掌一合,“砰”然一声暴响,一边频频以眼色示意,一边大声喝道:“丫头,死在眼前,还想逃么?”
秦璎珞不再开口,只向他投了一瞥感激的目光,便匆匆和雪竹带着诸葛珂儿,夺门而出。
唐融目送她们在店门口夺了两匹快马,扬鞭绝尘去得远了,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身形一闪,仍旧缩退到窗下,眼中又恢复了冷漠迷茫的神情……
这时,店中混战正烈,自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近情理的变化,何况,除了陶秋霞一人之外,其余衡山门下,人人如痴似狂,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觉得有何奇怪……
秦璎珞策马狂奔,一口气奔驰到十里以外,方才定下心来,一望雪竹,却见她脸色苍白,冷汗如雨,在马上已经摇摇欲倒。
她连忙翻身落马,扶着雪竹在路边草地躺下来,着急问道:“雪竹,你觉得怎么样了?”
雪竹浅笑,摇摇头道:“不要紧,只是身子虚弱,歇一会就好了,你快去看看那位姑娘,穴道闭得太久,容易引起血脉断阻。”
秦璎珞又从马上抱下诸葛珂儿,伸手一探她的鼻息,顿时骇然失声惊呼起来。
雪竹喘息着问道:“怎样了?有什么不对?”
秦璎珞惶然道:“方才救她的时候,竟未曾仔细检视,原来她已经遭了毒手……”
雪竹惊问道:“遭了毒手?她……”
秦璎珞叹道:“她气息已断,早就死了。”
雪竹慌忙挣扎着爬过来,翻开诸葛珂儿眼皮,细看之后,才长长嘘了一口气,道:“还好,她并没有死,只是被雷嘉做了手脚,服下“千日醉”mí_yào。”
秦璎珞讶道:“‘千日醉’是什么东西?”
雪竹缓缓说道:“是一种奇特的浆液,据说产于千古冰雪中,草木精英所化,世上极为稀少,服后心脉气息俱停,就和死了完全一样,假如没有解药,必须千日以后,才会醒转。”
秦璎珞轻呼道:“世上竟有这种奇怪的东西,它有没有毒?”
雪竹摇头道:“虽没有毒,但如一次服得大多,又无解药施救的话,试想一千日将近三年,这样长的时间中,怎能保全身体不被毁损,岂不比有毒更可怕。”
秦璎珞道:“什么东西才能解呢?”
雪竹道:“那要看她服下份量多少,要是一次只服下一滴,事先又能以内力护住心腑,不需解药,一个时辰内药性自失。如果不超过十滴,使用洗心殿疗伤圣药‘琼瑶丹’,也能化解药性……”
秦璎珞打岔道:“要是超过了十滴以上呢?”
雪竹神色凝重地道:“一次服下十滴以上,必须用‘返魂香’才能解救,这东西别说难以寻到,就算寻到,施救起来,也有很多不便之处。”
“啊?为什么呢?”
“‘返魂香’仅西岳衡山有产,施救的时候,须用文火炙烙属于‘任脉经’的二十四处穴道,而且必须男炙女,女炙男方能生效,姑娘请想,她一个清白女孩子,怎能由男人炙烙那些地方。”
秦璎珞听完,登时胀红了脸,原来所谓“任脉经”二十四穴,‘神关’穴正在肚脐中央,以上十六处穴道倒还罢了,其余自‘明交’以下八穴,莫不是见不得人的私处,怎能胡乱由异性炙烙?
想到这里,秦璎珞不禁脸红心跳,喃喃说道:“不知她究竟服下多少滴?咱们有没有办法救她?”
雪竹笑道:“我想雷嘉掳她回总坛请功,途中所需不过几天时间,必不会给她服食太多,我这儿还剩下一粒‘琼瑶丹’,姑娘不妨给她试试。”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一只药瓶来,拔去瓶塞,瓶中自然只剩一粒药丸了。
秦璎珞迟疑道:“你自己负伤未愈,药丸只有一粒,要是给她用了,岂不……”
雪竹苦笑道:“生死有命,我自知伤势很重,一粒琼瑶丹未必能治好我的内伤,倒是成全了她,也算功德一件。”
秦璎珞犹豫再三,方才感叹着接过药瓶,正准备喂给诸葛珂儿吃,忽听一声叱喝,暗影疾闪,一股强猛劲风“呼呼”卷到。
她猝不及防,匆忙仰身闪退,那只药瓶,已被袭来的劲风震飞脱手,落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