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易帅并不合理,毕竟北伐军是以夏侯罡的北营作底的。夏侯卓渊是夏侯罡的亲儿子,自然代表着以辅国大将军为首的武臣利益。就算玉煜忌惮予聆,也不应如此草率。除非……能证实卫嫤的猜测。南禹,又或是北伐军里有内鬼。
丹塔能在消息全面封锁的时候。得到两位兄长被杀的情报,玉煜能在北伐军大胜归来之际做出这样利落的反应,原因就只有一个。
但究竟是南禹这边有猫腻,还是北伐军里出了问题,这个却很难拆开来看。
就算玉煜对夏侯家有了疑心,也不该阵前换帅。洪升对北伐军不熟悉,北伐军也很难对新来的上司买账。但如果有某些传闻作基础。就很难说了。夏侯卓渊因故留在了灵州,予聆与卫梦言却还必须随洪升南下,如果卫嫤有幸能遇上他们,兴许能有些主意。可当初却是她有意避开了。
北伐军若是真的变成了勤王的先锋,惜祭城岌岌可危。
许皓是卫梦言的人,他之所以走得这般坦然,多半也是听了卫梦言的吩咐,单看自己在灵州府里受到的礼遇。卫嫤便明白了八九分。
以前,卫梦言曾与她说过,想做什么就去做,并拍了胸口表示会永远支持她,可事到如今。他却犹豫了。卫嫤的身份,已经暴露在空气里,但真相是怎么传到卫梦言耳朵里的,却不得而知。卫嫤看着什么都准备了双份的架势,心里一阵阵发酸。
于情于理,她是欠了卫梦言一个交代。
“军报给王公子处理就好,我出去走走。”卫嫤看看天色,又对看守丹塔的士兵叮嘱了一番,才独自出了门。
边关告急,灵州城内也是人心惶惶,街道比初来时冷清,盘查通关文牒的士兵也都改头换面,进入到了武备状态,经商的要道被重兵封锁,除了住在附近的山民,余人不予通行,整座城,就这样被戾气黑压压地盖住。令人喘不过气来。
卫嫤在外边转了一圈,顺手在一家酒搂的门柱上描了一个印记,不多时便有一名孩童缠着她买了一盒干花。盛干花的盒子里放着一张素笺,上面绣着一首词,却没有完。卫嫤看的诗文不多,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没整出个所以然来。这时却有一名华衣公子往身边过,凑着头,往她手里看了一眼,道:“缺了一句,这里,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说完一打扇子,转身往西边去了。
卫嫤将这个设计暗语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敢大意,只能跟着那华衣公子往西边走,一直走到西市。那人却转入一间花枝招展的酒楼,不见了。卫嫤一抬头,差点被香风熏歪了鼻子。这地方倒还真是不稀奇,好认得很,特别是立在门口的那道珠帘,以及帘后半隐半现的俏脸,瞧着特别有感觉。
呸,这不是跟嫣人笑一样样的肮脏地方么?
“姑娘,我们这儿没有小倌,不做这档子生意,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卫嫤昂首阔步往里边走,竟被三五个膀大腰圆的姑娘围住。
卫嫤原本压抑的心情突然变得明朗,她瞪向那些女子,将凤目一横,冷然道:“谁来做你们的生意?我来寻我相公的!你不让我进,就不怕我今天堵在你们门口,让你们开不了张?”
她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贼兮兮的脑袋在二楼走廊上冒了出一点,跟着像受了惊似的,飞快遁走。
卫嫤心中一凛,指着那边大叫道:“死老头,你给我站住!”
老头一缩脖子,绕进了西头的一间厢房,卫嫤提着裙子噔噔噔地上楼,气势汹汹地追着那身影去了。
楼下的姑娘们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半晌才道:“这姑娘……真是来,找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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