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是用衣包起来的,单论外观,也看不出两人是否有钱,这世上长得好看的穷光蛋也不是没有,卫嫤笑起见牙不见眼的,反倒让小二不好意思起来。
“这位小姐说笑,这宁川城就只这巴掌大的地方,姑娘一出手就是六颗夜明珠,还不传遍了整座城。小的只不过是比那些人多些眼色,不当之处,小姐莫怪。”店小二红了脸。飞快地看了箫琰一眼,后者细目飞扬,直往卫嫤那边瞧,两人目光中犹有深意,却是继上次破城之后。第二次露出了这样的默契。
箫琰点了两碟青菜,一份羊肉,还有一小支桂花酒。都是常见之物,也见不得有多上档次,只是那桂花酒要得浓郁了一些,指认是三十年的陈酿。这一餐。数数银子,又是三十几两不对数。
店小二听到前头的菜名还有些失望,等到箫琰说出了对酒的要求。才得喜笑颜开。
箫琰用热水将餐具都烫了一遍,被茶盏温热的手心也不再那般冰凉。卫嫤躲在一堆包裹后边,似笑非笑。
“嫤儿,我说过的,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做什么。我做什么,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今天就从吃羊肉起,好不好?”他扬起好看的眉,眼睛里的高傲又流泻出来,灼灼清辉,十分耀眼。
卫嫤隔着桌子看他,越他越觉得有趣:“特意点了一盅三十两的桂花酒,就是想赶走羊肉的臊味?三十两银子,够兄弟们每个都吃上羊肉了。”
箫琰微赧,起身道:“那我去将那桂花酿退了,我……就这样吃。”
卫嫤好笑地按住了他的手,拽着凳子离近了一点,轻声道:“退什么退,姑娘我重色轻友,相公便是花上千金,我也舍得,和你开玩笑的。”她将桌上的东西一古脑推开,接着又道,“你有什么都只会憋在心里,其实,你若是早一点告诉我说你有些东西不吃,我也不会自作聪明烧干粮了,还有……你不是妙手空空么?那时候怎么不想着自己留些口粮?”
箫琰叹了口气:“嫤儿啊,你可曾听说过,一代雅贼要偷偷区区干粮,这话要是传扬出去,我箫琰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偷书窃画我愿意,这盗米抢粮可就做不来了。”他看着好酒好菜地陈上,再看自己一身狼狈,又开始全身不舒服了。倒是卫嫤这样脏拉巴叽的,居然还顶得住。
“你这个叫死要面子活受罪。”卫嫤说完,店小二便去而复返,上来替二人各斟上了一杯桂花酒。
“以后我会努力向妻主大人看齐的。”箫琰有些佩服卫嫤,不论站在哪里,也不管形貌如何难堪,她能做到不以为意,那份自信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他现在虽然有些饿了,但是其实最想做的,还是去寻个地方,美美地洗个热水澡。当然,最好是鸳鸯浴,顺带将那天只做到一半的事情做完了。
许是桂花酒后劲太大,又也许是他想到了不堪的事情,心感不安,一股燥热涌上头,他匆匆忙忙吃了两块羊肉下腹,却感到腹下三寸一阵骚,他尴尬地低下了头。
雅贼,雅贼,还有一件事是他愿意干的,那就是闻香窃玉。
“你不偷米粮,不偷救命钱,还有什么不能偷的?”卫嫤没留心他变幻莫测的表情,一打帘子,努了努嘴,“他身上的东西能不能偷出来?我指的是,全部。”
酒楼门口,一人骑着匹高头大马昂首而来,他一身紫袍,却衬得脸膛乌沉,像是一口黑黢黢的铁锅。
卫嫤眯起眼睛,微微偏头,向着箫琰抬起了下巴:“如果予聆的猜测没错,小黑蛋手里应该有一块很重要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