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并不是真的。
就这样,一个被她默然寄托了寂寞的东西,最终成为了终结一场似真似假般的游历的凶器。
这种认知的过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舒服,更不能让人释怀。
而且,不管这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她对那个心怀恶意、手持凶器的人付出了一生一世最真实的感情。
可是,到头来,她却分辨不清对方的心思。
本来以为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闹剧,但如今的这种境况,似乎扑朔迷离的不知该是悲剧、正剧、还是喜剧。
黑色幽默吗?
凤墨影靠在椅背上,艰难地呼吸着气息。她感觉到自己心口疼。这一种疼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是又像是陈年痼疾、淤血在心,剜也剜不出来。慢慢地钝痛,拉锯一般地折磨着她。
她蹙紧眉头,忍耐着,心中自嘲,怎么也疼不过濒死那一刻吧?
本来没有知觉,她认为自己处理得很王者、很霸气侧漏、格调也很高,但这是为了什么忽然间就这么疼了呢?疼得似苟延残喘、推枯拉朽、灰头土脸的一个战败者,没有任何的逼格可言。
就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这一个人了。
暮色四合,京中璀璨。百年古都和那些源远流长的世家,皆让梧城充满了传奇以及繁华。
“**庄”是京中最大的一处赌坊。
瞧这里面的财大气粗以及人山人海,就知道它为何称作老大。
凤曦国没有明文对百姓禁赌,至少在世家林立、朝中大员暗中操持的情况下是推行不了的,但对朝中官员有法令规定不许参与。
此时此刻,楚子瑜却意气风发地坐在赌桌旁悠悠然地翻着他手中的牌九,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京中纨绔的笑意,莫名还带有一丝勾人眼的潇洒。仿佛他本该就是这么一个谈笑风生、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哥儿,而在宫中肃容慎行的面目只是他一个最不起眼的马甲,一份不得不赖以糊口的职业。
凤墨影抱臂坐在一旁看着他下场凑热闹,眼里不由自主地溢出了笑。这种鲜活四溢的生气,当真是有感染力。
北堂渺仍然一团莲花冰雕般负手站在凤墨影的身后负责玉树临风。虽然已经容易改造,但这三个人凑在一起,还是有些灼眼。毕竟身高、气质和谈吐都在那儿,面容的改变也带拐不了。
更何况,楚子瑜自从下场之后,他们这里就只管赢,不管输。
凤墨影意外地侧目,瞧着继续伸手去摸牌的楚子瑜,心中暗自打算不如将他丢进京中各个赌场里看能不能赢下一座金山,以解决库房空虚之祸,以解燃眉之急。
他说他略懂一二的时候,她还只是想让他来领领路。
毕竟这里的规矩,要和她前生的不一样吧?
这种黑吃黑的东西,她还是有一两手压箱底的绝活。前生为了打入一个黑色集团,她为此学会了不少技能。至于这种赌桌上的技能,还是她一个江湖师父自小手把手教的。
果然,在赌坊的人瞧着他们不像是一般的赌客时,就出来了一个满脸和气生财,笑容可掬的胖子,客客气气地过来邀请道:“三位爷,这小赌桌容不下三位爷的大气魄,不妨随小人到我们赌坊的雅间来玩个尽兴,不知可好?”
他一身绫罗,穿着十分体面,还有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看起来也不简单。身后还跟着两个纤得宜、面容清秀的姑娘,皆着红衣红裳,眼角眉梢皆带这一丝讨喜招财的笑靥。
楚子瑜将手中的牌拍得“啪嗒”轻响,却是望向凤墨影,用眼神说话道:老大,上天入地,我随您去!其实他心中一头雾水,不知道凤墨影忽然问他和容白谁会赌牌是为什么?也不知道凤墨影忽然心血来潮领他到赌坊去赌钱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此刻凤墨影想要怎么样?
真正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一条路,就是跟着老大走,没错!
凤墨影挑了挑眉,拍了拍手,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朝他吩咐道:“把桌子上的银子点清,跟上!”她瞥了一眼那白花花的银子,心道:她可是真穷!穷得都要被人劝去打劫了!
北堂渺更是像影子一样,随她登上楼梯,往二楼雅间走去。
楚子瑜善后,让赌坊的人清点了银子,直接送上雅间去。他双手一背,少爷一般的也登上了楼去。
心里琢磨,陛下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