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睁开沉重的眼皮,久闭的眼睛刚接触刺眼的阳光,直接就被刺激得一阵眩晕。他呻吟一声,虚弱地用手臂覆盖住半张脸。
努力地适应中,忽觉身体上方有东西遮挡住了阳光。撤开手,就看见一只灰白掺杂的大狼蹲坐在他旁边,刚好帮他挡住了大半骄阳。热得“呼哧呼哧”流出哈喇子,眼睛一边瞄完又瞄向另一边,一副不安分样。
见他醒了,低呜一声就跑了。
得亏陆离刚刚已经适应了强光,不然又得被刺一把眼。
他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自己置身于黝黑古木上,不远处都是人与狼静静地坐着运气调息。揉了揉晴明穴,昏迷前的记忆陆陆续续忆起,自己怎就这么没出息竟然掉到地上昏了过去!陆离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何而叹。
他站了起来,走到古木边缘看了看下面,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他一跳——下面黄晃晃一片,啥也看不清。
手搭在眉骨成凉棚状,看了看太阳的方位——正午将至。
他看着诺大的古木表面,闭眼调息的人与狼,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站了一刻钟,远远地看见石安歌走过来,难得地脸上有些许不安,陆离的心忽然沉了沉。
石安歌走近看了一眼陆离周身,开口道:“醒了?”
陆离觉得有点好笑,双手往两边摆了摆,意思是这不是很明显。
石安歌点了点头:“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片刻后就看见一位佝偻的老人正站在古木尽头,身形枯槁,背影萧瑟。衬得旁边端坐的白狼更高大威猛。不知怎的,陆离觉得这位老人很亲切,总在哪里见过。
感觉到身后有人走近,老人缓慢地转过身来。
陆离心里震惊了一把,不是因为老人满脸的褶皱,不是因为他枯黄的头发,更不是因为他廋得只剩下骨头的脸。而是因为他的眼睛,一双干净得如初生婴儿的眼睛,里面有着和善,仁义,真诚,还有慈悲。悲天悯人的慈悲,怜悯苍生的慈悲,心中无我的大慈。
一定要比喻出个所以然,那就只能是宽广无私的大地。
“孩子,你好呀。老头子叫裴悯,你叫陆离对不对?。”老人的声音和他的眼睛一样慈祥和气。
陆离没想到他会先向自己打招呼,傻笑道:“没错,我叫陆离,老爷爷,您好。”
“小伙子长的真精神,浓眉大眼,长手长脚的,真像我的一位忘年之交,老头子见了你直觉得亲切。”老人赞叹道。
陆离心里乐了,他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怎么这老爷子就能看出来他精神了?现在夸人都是什么好听就说什么,不用顾一下符不符合实际的?莫不是老花眼了,刚刚看见的眼里慈悲其实是白内障?嘴上依旧是乐呵呵道:“不敢当不敢当!老爷爷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您的忘年之交一定是位大人物,我无名无姓的,资质平平,实是担不起担不起!”
一旁的石安歌开口道:“师父的忘年之交与你同宗,姓陆名子陵。”
陆离这回是真愣了。
一旁的狼叔回过头饶有兴趣回头看着陆离,眼里精光大闪。
“好后生,努力修炼,前人的成就未必不可越过,要一直相信自己的心。老头子不能再跟你闲聊了,咱得赶紧赶回绿城。”裴悯讲完就转身去,继续御气,把古木权杖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倍。
陆离一个站不稳,歪了一下身子。
黄沙上人疾驰,黄沙里斗得正酣。
陆池霧手里的三刀两刃大杆刀被他耍得出神入化,招招凌厉,直击对方弱点,神兵利器当是此!
对手沙蚺也不甘示弱,一条墨绿藤鞭在他手上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招招密集,完全不给对手喘息的间隙。
原来两人已从远战转成近战,正打得难舍难分。
太阳已居中,在场众人都以为两人打得难分彼此,酣战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遂不再担心绿城百姓安危。心里随着两人的打斗忽上忽下的,要的就是这刺激。
忽然脸上本是清愁之象的沙蚺竟轻轻地笑了,陆池霧一直提防的心终于落下,他该尽的不该尽的力已尽,仁至义尽也。
沙蚺用尖细的女声开口道:“其实你心里明白的很,时至今日,你已阻挡不了我什么。”
陆池霧不言语,攻势已慢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沙蚺变透明,消失不见。
等总人发现惊呼时,巨蛇已重现,巨口獠牙,汁液横飞,毒刺泛光。
“尔等听令,尔之同伴已在绿城里等着尔前去享用饕餮盛宴,向前进发吧!”尖细的女声把士兵们从震惊里拉了回来。
不知何时站到巨蛟后的沈坚正待寻找陆池霧问个明白,腰间佩戴的圆形玉牌黑光闪烁,他急忙拿在手里御气,一行字眼显现:第四道防御线后钻出大量的中阶黄沙蛇正爬向绿城!请求支援!
他懊悔地锤自己的胸口——他怎么就忘了先前有士兵禀告黄沙蛇疑似会潜伏于黄沙下!再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也要有所预防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教训他怎么就又忘了。
他心头狂震着,急跳上巨蛟背,看见前面大批的黄沙蛇正急攻而来,势已难挡。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下令。
旁边站着的贺鸿达却比他还镇定些,紧忙下令士兵防御进击。
他立即反应过来,抓住贺鸿达的手焦急道:“不行!这里有巨蛟守着,暂时无碍。我们得赶紧派去援军支援第四道防御线,不可让他们进入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