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惊叹吴钩当上天下兵马副元帅一职,可对着职位兴趣不大,倒是对吴钩这几年去了哪里很关注,在他们眼里官职俸禄事小,村中子侄安全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
至于吴钩身后的五百禁卫军和那头骇人的兽麗都被忽略了,吴钩被村子里的人包裹在其中,嘘寒问暖,直到走到老家。
房子没人住很容易破败,吴钩的老屋自从他跟随林子无去了漠北就再也没人住过,如今看上了与以前并无它样。
“吼!”
兽麗在村子里大吼一声,吼声畏人,等人们借助火光看去,只道这头兽麗的凶猛骇人。
林饮歌笑嘻嘻的从兽麗背上跳下来,笑说道:“不怕不怕,这是我的乖宝宝。”
一夜无眠,已经好久没有喜事的井田村因为吴钩回来好好热闹了一场。
午夜时,人们才渐渐散去。
明日还需继续劳作打猎。
等人走完了,吴钩坐在屋内的一张板凳上,若有所思。
自己多年前的伙伴们都已经成亲了,今天却没有见到朝狗,朝狗的爹也好像心事重重。
五百禁卫军一处院子如何能够安置,幸得吴钩老屋背后有一大块村子里用来晒东西的场地,屋子里安置不下的人,都在那里安营扎寨了。
“姨娘,这就是我家的老屋。母亲最喜欢坐在这扇窗户下,无论是缝衣服还是教我识字。”
陈大家和吴钩坐在老屋里,吴钩的老屋家徒四壁,不为之过。
“今夜,我就躺在你母亲的床上了。”
陈大家面有哀色的从床铺上拾起一张丝帕,那张丝帕上绣着一幅山水景色。
这幅山水景色是自己绣给吴钩母亲的,自己以前的大名叫做陈青山。
吴钩点头,他走了出去,关上门。
他对于这里的每一寸都很熟悉,那刻骨铭心的恨又涌上了心头。他曾在心中设想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要用一百种方法将那两人活活折磨死,在那种设想里,他务必的喜欢聆听别人的呻吟。
一切行军规矩照旧。
五百禁卫军方才在吴钩和村民聊天时已经起锅弄灶了,留给吴钩的是一支烤好的肉块。
吃肉,以前是一件很奢侈的事,现在吴钩和以前一样喜欢吃肉,他害怕吃不了肉的日子。
林饮歌直接靠在了她那头乖宝宝那里睡着了,那头乖宝宝很暖和,让林饮歌很喜欢。
今天林饮歌发现,自己的这头乖宝宝比起吃肉来,好像更喜欢吃草,她很高兴,以后养它就不用这样费劲了。
吴钩吃完,回头看着身后的后山,明天他就要去祭奠母亲,害怕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母亲应该很想念自己,他害怕自己会被这种情绪给包裹住。
天未亮,黄辞新就准备好了今日吴钩祭奠母亲的一应东西。
纸折的金银珠宝堆积成山,花圈挂白数十。
吴钩没有换铠甲,他母亲希望他出人头地,现在他就要以出人头地的面貌出现在他母亲面前。
今天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衣锦还乡。
“走。”
吴钩带来的五百禁卫军和陈大家一起踏上了那条通往后山坟地的小路。
早上的雾气大,远望那座山头,那些耸立的墓碑,站立遥望着山下的人。
纸钱不断挥洒,寄给孤魂野鬼。
吴钩和陈大家跪在坟前,林饮歌拉着林冷月跪在一旁烧纸钱。吴钩既然是她们父亲的亲传弟子,吴钩的母亲在世,她们也得唤一声伯母。
五百禁卫军站在后面,肃穆静立!
黄辞新在一旁念悼文,刘举人在一旁略带哽咽。
“跪!”
五百禁卫军齐齐跪下。
“叩!”
五体投地之大礼。
再跪!
三跪三叩。
陈大家将一本书烧给了吴钩母亲。
她抽泣说道:“妹妹,你,你以前不肯学,你肯学也不当是你我再见,再见阴阳相隔啊。我把它,烧给你,你好好学,等我下来的时候,我们,我们一起,一起纵横江湖。你说的,你想要纵横,纵横江湖。可你,偏偏跟了,那个负心汉,放弃了纵横江湖之愿,如今江湖上仅只有我,一人啊。”
吴钩叩下去的头,还没有起,他贴着地想和母亲说说话。
时值中午,吴钩起身,他对母亲说道:“娘,孩儿现在官拜天下兵马副元帅,当朝一品骠骑大将军,又是书院第七十三先生,我一定会找到父亲,我一定会给您报仇!”
吴钩起身,陈大家让吴钩先走,她想再和吴钩母亲说说话。
一行人走了,只剩下吴钩留下来的十名禁卫军和陈大家的一个婢女。
吴钩独自一人在村中行走,村里面的夫人小孩,他一个个叫过名字打过招呼去。
他走到朝狗的家里时,朝狗家就只有他爷爷在家。
“爷爷。”
“诶,快进来,快进来!”
朝狗的爷爷七十多了,却宝刀未老,今日在家中修补弓箭。
他看见吴钩来了,赶忙将吴钩拉进屋里。
“孩子,吃饭了吗?我做点吃的给你,你虎子哥前几天刚打猎打到一头野羊呢。”
“不用了,爷爷,我来,只是想问问,朝狗呢?昨天唯独没有看见朝狗,今天也没看见他。”
准备给吴钩做饭的爷爷,叹了口气,他做到了吴钩旁边,拿着一根小板凳,抽起了一旁水烟。
“哎。”
爷爷,叹了口气,满是皱纹黝黑的脸,滑下眼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