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这辈子,见过太多类似于宪台大人这样的人物。他们的目光,总会落在这些孤苦无依的人身上,用尽了心思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目的一旦达成,便像是丢破鞋一样,将那些可怜的人甩开。
云锦从小就是个可怜人,原以为遇到了杨生,已经有了苦尽甘来的征兆,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若是两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或许真的会生出什么感情,偏偏半路杀出个宪台大人。
云姨轻叹一声,略微有些心酸。
此时,在远处的马车上,杨生的眉头也渐渐的皱了起来。
宪台大人来的第一天,便已经打了云锦的主意,这些日子更是住到了春风楼中,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杨生一直觉得,云锦姑娘是个好女孩儿,与她相处起来也特别轻松。两人之间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并不妨碍杨生对这个姑娘有些好感。
“公子,您怎么了?”杨沁儿看着杨生脸上的表情特别吓人,心下有些慌张。刚刚看了戏院,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公子脸上一脸的抑郁之色?
“没什么!”杨生洒然一笑,已经收回了思绪。
马车回了杨家,已经临近中午时分。
杨生钻进了西厢中,倒弄他那些瓶瓶罐罐去了。
临近夜幕时分,杨生才从东厢中走了出来。
杨沁儿几人也是刚刚下课,看到杨生之后,立即摆这手的叫着。
杨生蹙起了眉头,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没有理会这几个孩子,而是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坐在书桌前,杨生提起笔,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写了一封信笺,转身走了出来。
“沁儿,让林武交到春风楼中!”
林武转过身子,重重的点头,抓起信纸转身跑了出去。
杨生望着林武迅捷的步伐,嘴角略微的勾了起来,这孩子还真的和老梁说的,对于武学方面极有天赋。
转身回了屋子,杨生才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宁静了许多。
…………
…………
春风楼中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传出了很远,将周围数十丈内,都渲染着奢靡之风。
后楼相对安静一些,毕竟是姑娘们休息的场所,平日里倒也显得静谧。然而此时在后楼之中,隐隐有琴声传出,让人听之入骨。
悠扬的琴声婉转荡漾着,仿佛绕过了后楼的房梁,仍旧久久不息。
楼上的房间中,云锦姑娘松开了手指,微微的躬身,向着一侧倒退。
许宪台睁开了眼睛,仿佛才从刚才的琴声中回过神来。
“好好好!”许宪台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温润着捋着胡须说道:“云锦姑娘不愧是雄州花魁,这琴音一道,果然是妙到毫巅啊!”
“大人过誉了!”云锦姑娘低着头,再次躬身。
许丰笑了,“哪里有什么过誉?云锦姑娘不必自谦!许某当年进士登科,于东京汴梁城与人饮宴,也没有遇到过这么精妙的琴声!这些年来宦海沉浮,早已不知琴声为何物,若不是云锦姑娘这一首曲子,只怕还不能唤醒许某这昏庸的脑子啊!”
云锦姑娘低着头,没有开口。
许丰望着云锦姑娘娇弱的身子,心底有些火热,笑着说:“云锦姑娘不必见外,许某虽为一路宪台,在大名府长有亲民的举动,若是云锦姑娘不嫌弃,可坐到许某身侧……”
云锦姑娘抬起头,脸色有些难看,“大人,男女授受不亲,小女子虽然住在这烟花柳巷,但一向洁身自好,未曾与人亲近,还望大人海涵……”
许丰的眉头一挑,眼神中有些不喜,“就连本官也不可么?”
云锦姑娘低着头,脸色发红,却是紧咬着银牙。
许丰见云锦姑娘如此模样,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云锦姑娘为何如此见外?”
云锦姑娘仍是不语。
许丰已经站起了身子,声音冷淡,“本官曾听闻,你与杨生有些关联?”
云锦姑娘一怔,急忙道:“小女子与杨公子之间,并无任何关联!”
许丰冷哼了一声,目光阴沉,“你可知本官这些日子,正在做什么?”
“大人公务繁忙,事物繁多,小女子哪里能够揣测的到?”云锦姑娘仍是低着头说着。
许丰看了她一眼,负手而立,“本官这些日子,正在调查唐家的杀人案,而你眼中的杨公子,正是这次的主谋!只要证据足够,本官不日就可审判!”
云锦姑娘脸色微变,急忙的抬起头,表情惊愕。
许丰见到她如此模样,心下甚是满意,“杨生为人奸诈恶毒,先是借着民变的之手,残害了唐家老小,又以偷天之术,盗取了唐家的万贯家财!其心可诛,其人可拘,其罪可斩……本官知道,云锦姑娘与杨生之间或许有些关联,但杨生生性卑劣狡诈,温言软语的欺骗的云锦姑娘,也是情有可原!”
云锦姑娘张着嘴,面色发白,“大人,杨公子生性纯良,未必如您口中说的一般!”
许丰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眼底有冷芒在流转,“你是在质疑本官?”
“小女子不敢!”云锦姑娘急忙跪了下去。
许宪台冷哼一声,“杨生此子什么性格,难道本官还看不出来?这一次,定然要将他绳之于法,以昭我大宋律法!”
云锦姑娘咬着银牙,心底有些慌乱,她这些年也见过一些大人物,也经历过一些大场面,但如今涉及到了杨生,自己的心早已经乱了。
“其实……”许宪台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