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忠道:“不必争,我一个钦差大臣不去,还算什么,张辅的将士不笑死我,我回去也交不了差。”
“那就把王太医留下,他是个宝,还有白梅这些后方保证的。”
白梅一听急了,摇着手道:“我来的目得,就是为你娘的,我不去,老人会怎么看?”
金忠道:“这是你俩的事,我管不了。”
张辅的人来了不少,由黔国公沐晟带队。金忠一声令下,强制把王太医和几个年老的后勤留下,就往交趾。
沐晟道:“现在张辅的主要兵力已撒到太原的宣化和富良一带,我们沿平原江过去先把药品送达宣化,余下的事交宣化府土官同知黄公剔,太原府同知王果负责。
金忠道:“那些病员在哪?”
“都隔离区,为了不扩散,不准任何人靠近。尸体也就近掩埋。”
“死的人多吗?”
沐晟叹了口气:“军吏经瘴疫死者十四五,用放血和催泻疗法,也不顶用,每天还是有人死。主要药物少。”
金忠问沐晟:“到目得地有多远?”
“这路难走,不停息的话十个时辰以上。”
金忠一听急了,命令小舍:“传我令,马不停蹄,路途中任何人不准下马。”
小舍道:“大人,有女医官。”
“加一句,除女性,任何人不准下马。”
白梅道:“其实女子单独也不敢下马,一下马就掉队,这种荒芜人烟之处不是被虎狼吃掉,也会活活饿死。”
小舍道:“那就忍着,什么也别吃。”
先帝时的黔宁王沐英的小儿子,言语不多,金忠问一句,他才答一句。金忠道:“沐将军,现在大军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沐晟道:“大军已经攻到占城,陈季扩也擒获了,本来想一网打尽,就因为疟疾厮狂,只能边调整边撤回朝。”
“主要是病员,不治好不能转移,否则要传染更多的人。”
沐晟道:“大人,前面有一段异道,是我们披荆斩棘打通的,路有些狭,行军要小心,稍不注意便翻落河里。”
“没别的路吗?”
“有是有,要绕很一圈,至少耽误二个时辰。”
小舍道:“我和李千户先去修路,不能把千里迢迢运来的药品掉河里去。”
金忠道:“好,除了马车伕,所有骑兵全调上去。”
这野地的藤蔓又粗又长,带着尖利的刺,数百个人砍得刀都卷了刃,才进行了一半,小舍道:“李春,用火烧,边烧边砍!”
一把火下去,浓烟滚滚,烟雾弥漫,官兵呛得止不住的咳,天又热,不少人胳膊都起了泡,泪水从薰黑的脸上挂下来,小舍道:“兄弟们,张辅的官兵没我们的药,都会死的,里面有不少是你们的同乡,也许还有亲戚,他们等着我们呢。”
李春道:“张郎中,你不说我们也明白,药早送掉,我们好早一天离开这鸟地方。”
载药的重车徐徐的前进,终于到了宽畅驿道。大家松了口气
金忠道:“给大家一刻时辰休息,下河洗洗,也给马喂点水。”
这里的江面比较宽阔,江流也变得比较平坦,清冽冽的水泛着细波向南静静的流去,几只一竹排飘了过来,竹排上几个女人在撒网捕鱼,看模样像江南的女子。
白梅用官话试着和她们交谈,原来真是浙江富春江人氏。
金忠好生奇怪,问沐晟:“怎么有江南女子在此?”
沐晟道:“不少交趾官吏从内地来,不少携家带子的,官吏死于路途,或殁于任上,所遗妻妾子女,因路远不能归,又窘于衣食,因长相美丽往往服未终便嫁了,有坚贞者,便自立更生或种地或捕鱼,亦有做织布的,但总有辱我大明尊严。交趾布政使黄原已经上书皇上,今后应有亡故官吏妻妾还乡守制。”
金忠道:“我们还真对不起这些死去的人。”他让白梅与两女子谈一下,是否愿意一起回去。
那两女子一听钦差大臣是同乡,急忙扔了手中的东西,跪倒在金忠面前,哭着道:“大人,快带我们回家吧,我们都忍了三年多了。”
金忠道:“你们有孩子吗?”
“有,还有老人。”
“我们今日去宣化,你等回去把大人小孩带那去,我们保证一个不留带走。”金忠道:“交趾,这些人多吗?”沐晟道:“交趾现在的官吏大都是广西,云南人,真正远路的不多。”
金忠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真是为难她们了。”
暮色苍茫,太原平原满眼望去全是绿色,青石嶙峋的山峰,深邃的蓝天和轻移的白色云团被桔红色的霞光染上了。
宣化府到了,无数的官兵,整装列队的肃立在官道两边。独弦琴声伴着当地的竹笠舞。小舍和白梅交换了一下眼神,白梅含着笑,脸上的疲惫已经没有了,他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一车车的货卸了下来,金忠道:“沐晟将军,我想去看下病人。”
沐晟道:“这恐怕有些难,病人都隔离开的。要看需要大医官准许。”
金忠道:“皇上准许行吗?”
沐晟没什么话说,用求助的两眼看着小舍。
金忠道:“看他也没用,我们保护不合格,你可以不允许。我现在点名,谁防护不好,你就把他留下。”
金忠,小舍,白梅和两医官长衣长裤,头套手套全部穿上,连袖管和裤腿都扎得紧紧的,列队站在沐晟眼前。
四周围满了张辅的官兵,沐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