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抹着鸽子桥栏杆,任由晚风吹拂着,低头望着喘急的河水从脚下向往东流淌,小舍的双臂拢了上来,毛毛细雨中,她听到了小舍起伏的呼吸,她回转身来,扑到在他怀中,雨水凉凉的伴着她的泪水湿透她的衣襟。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互相两双胳膊越来越紧~~
卢妃巷过来一帮马队,纷乱的马蹄声惊醒了他俩,微光中看到为首的是纪纲,一身绯袍,骑着他的紫龙马,后面随着七,八个校尉悠悠的从东向西行进,下街口也来了一帮人马刚拐弯,马啼声急,来不及减速,一下冲到纪纲马前,纪纲马惊了,一声嘶吼,紫龙马嘶吼一声,立了起来。
纪纲怒了,火光中也没看清对方是谁,一扬鞭甩了过去,清脆的马鞭声中,对方的马腾的跃起与纪纲的马撞在了一起,紫龙退了几步。纪纲大喊道“小的们,替我把几个乱朝份子拿下。”
对方有人道“指挥使大人,是我,误会啦!”
小舍把白梅头按低些道“是王一飞,有戏看了。”
白梅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点了点头,伏下身子,双眼盯着那巷子。
纪纲道“误会个屁,小的们上!”
隐隐的火光中,纪纲的手下,扬起了刀,刀剑乱舞,火星迸发,只听几声嚎叫,两队人马,一半摔倒在马下。
王一飞被纪纲的手下擒住了,按在了纪纲身前,王一飞哭丧着声音道“大人饶命,是小人撞了大人的宝马。”
纪纲道“饶命可以,你撞了我的马,应该从我马下钻过去。”
王力从后面挤了过来,双手拱了拱道“指挥使大人,千户大人撞了你的马,已经向你下跪求饶了,大人是个朝廷要臣,不可以再羞辱千户!”
纪纲从马上跳一下,拿过一个火把,走到王力身前,上下打量着他。
火光照着王力年轻英俊的脸,他昂着头,一副英勇不屈的神态。
纪纲厉声道“好一个护主的卫士,你有种,你就代他去钻!”
王力道“大人,威风凛凛的大明锦衣卫不做狗的事,我宁愿代大人去死,也不愿去做屈辱的事,要杀要剐尽管来!”
纪纲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道“你小小的年纪,嘴那么厉害,难道真不怕死吗?”
王力道“锦衣卫的人怕死,指挥使大人喜欢吗?”
纪纲抽出剑来架在王力脖子上,两眼瞪着他道“我不喜欢对我顶嘴的人,我要送你上西天。”
王力没作声,闪烁的剑光下,他白皙的脸上,眼睛已经闭上了,似乎在等待死神的到来。
小舍站起身来,准备冲上去,被白梅死命的抱住,动弹不了。
王一飞从地下,爬了起来,挡住王力的身子,嘴里道“大人,饶了他,他媳妇刚生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纪纲回过头对他手下道“庞瑛,你看如何处置?”
那个被叫庞瑛的,小舍认识,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庞瑛走近些道“指挥使大人,下官建议,王一飞扰乱朝廷秩序,当场责打十五棒,以敬效尤,至于这孩子,虽有不敬,但是条汉子,如果大人可以宽恕,把他交给我调教。”
纪纲点了点头,带了自已的卫队走了。庞瑛对王一飞道“兄弟你便吃些苦,留条性命吧。”几个人把他绑了,送上马,也走了。
黑漆漆的夜色中又恢复了平静,小舍道“戏也演完了,我们也回去吧?”
白梅娇声道“不,我不走!”
小舍道“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你呆在着干吗?”
白梅道“奴家腿麻了,走不动。”
小舍嘻笑着道“走不动,我便背你。”说着就驮着她往黑色中去。
汤宗一早把小舍叫去,说黄淮老头子病了,让他一块去黄府探望。翰林侍读黄淮,胡广和翰林侍讲杨荣、杨士奇、金幼孜、胡俨、侍读学士解缙都是皇帝的顾问,其中黄淮权力显赫,称为首辅,汤宗的复职便是他出的力。
黄府住花牌楼巷,对着开平王府,高高的砖砌门楼下,乌漆大门紧闭着,小舍敲了门,门子便把他们引到了黄淮的卧房,还没进去,便听到他一阵阵的咳嗽声。
黄淮依在卧榻上,见两人入内,便叫退了身后的丫鬟,坐了起来。
黄淮和汤宗同岁,但苍白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细纹。他道“老夫前日上朝衣服穿少了,回家便老病复发了,嗓子里像有棉花一样,喘得厉害。”
汤宗道“大人,这哮喘的毛病不是一天二天能治好的,需要平日里留心。”他从怀里掏出个参来“我这是别人给的深山老参,等症状好了后泡水服用。
黄淮拱手谢过,便问道“不知皇上的部队到那了?”
汤宗喝了口茶道“愚弟知道老兄担心,特为此事而来禀报五月十三日,皇上仅仅出动前锋部队,三天内便击败了“率众拒战”的本雅失里亲兵部队,俘虏了一大批人畜与辎重。本雅失里数千兵力仅剩他及六个侍卫,往瓦刺老巢逃去”
小舍道:”千军万马,长途跋涉就这几下啊?”
汤宗道:”好戏还没结束。皇上挥师立即返回胪朐河,用骑兵沿河东进,寻找阿鲁台主力部队。这个月,明军已经占领静虏镇,阿鲁台傻了,居然送上门来,皇上以安远伯柳升率神机火器兵为先锋,自己亲率精骑三千迎战,重兵器攻击下,鞑靼根本无法抵抗,太师阿鲁台只能携带家眷往北逃窜。现在明军正乘胜追杀中。”
黄淮道“皇上与鞑靼之战,杀术用得好。前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