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匆匆奔走的身影,七转八拐,穿林绕山,直奔后院禅房。
钟离罗盘差上十来步,紧咬不舍。
其后,是燕玄龙、燕玄虎,四个人像糖葫芦似地串在一条无形的线上,向同一方向移动。
突然,那人把头向后一扭,吓得三人急躲,他没看到尾巴,便加速迅跑,待钟离罗盘从树上跳下来,燕玄龙、燕玄虎从灌木丛中闪出,早已不见了目标。
这是一处僧人居住的安静的禅院,青条砖铺路,几排平房错落有致,间隙则陇出整齐的菜地,体现出“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禅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自立精神。
三人正茫茫然,不知往哪里去,忽听前面一间禅房的门突然打开,啪地泼出水来,门又关上,茶叶洒了一地。
三人立即心有灵犀,疾步向此处靠拢。
“你不用玩这种低档次的伎俩,现在所有人都忙着听独孤境扯佛旗,吹牛皮呢!”
“阿弥陀佛,请你不要造口业!”
“少拿因果报应这些没影的事儿吓唬人!你们这些出家人,哪个不是披着金装捞金子?变着法儿地敛财!”
“阿弥陀佛,侮辱三教,罪不可恕,请你收回刚才的话!”
窗外三人,早已透过玻璃和窗帘的缝隙,看到屋内有一男一女两人,女的是玉泉子,男的竟是赵至善!
玉泉子端坐在一张特大的黄金香樟单凤朝阳根雕茶桌前,手上清洗着茶具,双目垂帘,神态凝重。
赵至善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来转去,眼珠四下乱扫,手上还不停地翻弄着书柜里的摆设。
“你和元玄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至善返身夺过茶具,对玉泉子说。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玉泉子又夺回茶具,在水盆里用力地搓洗。
钟离罗盘推门而入,他对赵至善不客气地说:
“你还不出去!
等着我报警吗?
你要是穷得活不下去了,我可以布施你几块钱。
不过,这还是看在佛祖的面子上。”
赵至善起初大吃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随即仰天大笑,他指着钟离罗盘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傻瓜!
真正的穷光蛋!
还来布施我几块钱!
哈哈哈!
实话告诉你,厚德集团和我个人所有的固定资产全部高价评估后抵押给银行,现金都早已转到米国,我是投资移民,才要一百万美元搞定,没想到吧?
我听说你把太乙观的钱还上,你要当厚德集团的老大!
可惜呀,茅山道士的辛苦大半辈子的一千万元人民币,也是扔进河里,连个响也听不到!
恭喜你,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贫道了!”
“你那批走私无牌车抵押给谁呀!”
钟离罗盘不屑地说,但额头上还是泌出了细密的冷汗。
“我当然不会傻到抵押给银行了,民间放贷的大佬排着队要!
你等着瞧吧,他们会来找你麻烦的!
因为那批车落到了你的名下,哈哈哈!
我贷的是驴打滚,年利率180!”
赵至善神秘地俯耳小声道:“你傻眼了吧!”
“瞎扯!”
钟离罗盘的口气显然没有刚才的强硬,他说:
“移民、转钱这些事都像喝凉水一样容易吗?
你还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怎么可能随意出境?”
“那你还真是有点天真有点傻,现在移民的哪个不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的家属或自己,你不会是从火星上来的吧,地球人都知道的事你还奇怪呢。”
赵至善得意地晃着秃头。
“那你咋不把家属都移民出国呢?”
钟离罗盘反问他。
“你和何萍那点破事,只当我是灯下黑,睁眼瞎。
实话说吧,我没跟她结婚时就得了不孕症,她竟给我生儿子,你当我脑残!
刚开始我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至到你出一千万元代付工资还讹我一批走私车时,我就怀疑你了。
别装了!
茅山老道!
你在我的住处和办公室布下的那些令人恶心的局,还有买通医院的医生护士来害我!
可惜,我至今还活着!
你呀,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赵至善得意的拍拍钟离罗盘的肩膀。
“你说这些有证据吗?”
钟离罗盘说。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拔一根头发就能做亲子鉴定!
700亿人无重复,准确率在五个九以上,比24k黄金还纯!
你们一家三口终于走到阳光下了,都住在一块了!
不容易啊,忍了二十多年!
你想学吕不韦,可惜呀,竹篮打水一场空,连自己棺材本也搭进去了!
亏了!
亏大发了!”
赵至善瘪着嘴揶揄道。
“你别张狂!
我现在就打110!”
钟离罗盘恼羞成怒地低吼道。
“我担保你不会打110!
你不会干损人利已的事,你别忘记我从太乙观搞到了长生不老丹,你想要吗?
现在它在我手上!”
赵至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葫芦晃了晃。
“根本不可能!”
钟离罗盘欲夺,赵至善又放回怀中。
“怎么不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哈哈哈!”
赵至善得意地大笑起来。
“赵至善!
你别做黄梁大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