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想着这斩尽杀绝的手段,微微皱眉,越发觉得有兵家的味道。
莫非推动此事的就是自己的好贤侄徐庶?
不是没有可能啊!
青青子把自己放出来,不也是任由自己胡乱操作,什么都不管了吗?
说不定儒家那边也给了徐庶很大的灵活性。
若是庾献的猜测成真,那么拦出曹老爹捅出那一刀,把曹孟德刺激的发狂,屠了半个徐州的,很可能就是这个街头传说徐元直!
庾献倒吸一口凉气。
嘶,此侄恐怖如斯。
也难怪历史上曹操抓了徐庶的老母后,这家伙立刻就跪了,痛哭流涕的跑去和刘备辞行。
绝逼是因为心虚吧。
庾献的态度不由端正了一些。
徐大佬虽然在郭巨佬面前是个弟弟,但是能在这个时代搅风搅雨的人物,都不是可以轻视的。
庾献从葫芦中取出酒菜,左丘俊逸眼前一亮,顿时顾不得许多。
两人翻上屋顶,找了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大快朵颐起来。
吃到一半,左丘俊逸想起一事,放下酒壶说道,“对了,有个事情和咱们有关。”
“嗯?”庾献疑惑。
他和左丘老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之后说不定就要各奔东西,有什么事情能说得上“咱们”?
左丘俊逸又喝了一口酒,舒畅的呼了一口气。
“你还记得帝女魃当时召唤了九颗陨石和那两个胡僧争斗的事情吗?”
庾献翻了白眼。
这不废话吗?
这才过去几天啊,事后能说的,我都给你说了。
左丘俊逸脸色严肃,“后来帝女魃的降临被中断,她的术法失控,那九颗陨石瓦解,化为灼热的气息四散了。”
庾献皱了皱眉,“然后呢?”
左丘俊逸说道,“我听人说,这些天在河洛之间,有几道热风肆虐,百姓牲畜触之必死,草木花树尽皆焦枯。而且这几道热风好像有灵性一般,在洛阳和虎牢关一带徘徊,如今那几百里土地已经成了干旱炼狱一般。”
左丘俊逸加重语气补充了一句,“死了很多人。”
“所以呢?”庾献不淡定了。
这桩因果真要算的话,说不定还有自己的锅呢。
这特么。
左丘俊逸见庾献没领会,索性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眼珠一转试探道,“所以洛神北狩的计划,还能不能行?不会影响咱们去取铜雀吧?”
庾献听了愕然,瞪着左丘老头问道,“这、这和洛神有什么关系?”
左丘俊逸见庾献还搞不明白状况,冷笑一声,慢悠悠的问道,“这为什么和洛神没有关系?”
庾献在心中默默一想,脸色慢慢变了。
洛水之神或许对境内别的变故可以无视,但是偏偏镇压干旱,是她的神职范围。
而洛神的神力已经微弱至极,现在又是要转生的关头。
若是洛神以洛水对抗干旱,能不能赢两说,肯定没有余力再“鼓洛河之波,北临漳水。”
洛神本就接近陨落,如此一来,说不定连有爱有恨的活上一生,这个小小的愿望都实现不了。
庾献坐不住了,立刻站了起来,斩钉截铁道,“不行,我得去洛河看看。”
左丘俊逸后悔自己说的太早,忙不迭的从怀中摸出包袱皮,将那些吃剩的食物兜了起来。
“一起去,一起去。”
庾献嫌弃这老货有些拖累,却也不好立刻过河拆桥,只得用葫芦装了他,向北方奔去。
中牟向北数里就是汴水,汴水边上有个渡口,就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官渡。
曹操就是在这里一举击败袁绍,成为中原霸主。
此时这隔绝南北的大河,水位已经落下数尺,河岸边露出了沉积许久的污垢淤泥。
位于下游的汴水尚且如此,可以想象洛河的处境如何。
庾献心头沉重,当即也不耽搁,转道向西,往洛阳方向迅速奔去。
等到人过了虎牢关,庾献立刻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干燥灼热之意。
此时已经快要入冬,庾献身上的感觉却和盛夏差不多。
热烘烘的空气在身上舔舐,皮肤甚至有微微刺痛的焦灼感。
刚进入虎牢关便有这等威势,真要到洛阳城外大战的地方,恐怕那温度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
又行了数里,庾献心中忽有警觉,连忙向旁边一闪。
接着,就感到一股暖烘烘的热风从身旁擦过。
那原本汗湿的衣服,瞬间干透,身上也火辣辣的刺痛。
庾献心中一惊,顺着那热风的轨迹看去。
就见前方几棵早已枯黄的大树,凭空之间燃烧了起来。
那火焰极迅猛,温度极高。
几棵大树只燃了一小会儿,就像是彻底碳化了一般,慢慢崩溃,接着被风吹散。
庾献骇的不由浑身发毛。
这若是没有躲过,迎头撞上,岂不是转瞬之间五脏六腑就得沸腾起来?
庾献连忙把左丘俊逸从葫芦里倒了出来,把此事一说。
左丘俊逸同样满是震撼的看了看那烧剩的痕迹。
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忧虑的对庾献说道,“此事若不解决,只怕百姓们有的苦头吃了。不出一月,整个河洛平原都不会有几个活人剩下。”
庾献听了此话,心中真是把支娄迦谶和安世高这两个胡僧恨透了。
然而这会儿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他向左丘俊逸沉声问道,“事到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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