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顶上空,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阻滞地落下,暖洋洋照在所有人身上,但落在冥蟾身上的阳光却有所不同。
冥蟾庞大的身躯被金光笼罩,仿佛自身就是一个太阳,令人无法直视,众人看向青羊手中的山水镜,顿时明白过来。只见山水镜在阳光照耀下已然变成一团金光,镜中的冥蟾身影被金光笼罩,从而映照在冥蟾真身。
此时此刻,冥蟾浑身滚烫,像是被天火灼烧,他身形猛然跃起,欲离开山水镜所照范围,却听轰隆一声,冥蟾身形跌落回来。
天空明明空无一物,可冥蟾却仿佛撞到一道看不见的边界,被弹了回来。因为在山水镜中,冥蟾的身影撞到了镜边!
冥蟾四处纵跃,却次次被反弹而回,他周身仿佛也有一面无形的镜边,困住他无法离开。
青羊哈哈大笑,抛起手中山水镜,随着镜中倒影上下旋转,冥蟾真身亦不停飞旋,像提线木偶般被青羊操控于鼓掌之间。
山水镜落回青羊手中,他晃动山水镜,阳光在镜面上划出一道道光弧,这些光弧将镜中冥蟾不停切割,落入现实,便有一道道如剑般的光线斩在冥蟾真身上。
起初这些光剑根本奈何不了冥蟾,可奈何光剑数量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往往只是一瞬间,一处皮肤上便有数万道光剑切过,任凭冥蟾的皮囊再坚韧,也渐渐出现凹痕,更深那一道,已然隐隐泛起鲜血。
妖族最大的弱点,便是不通法宝和道法,山水镜拥有玄妙莫测的空间威能,冥蟾不通阵法道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左突右闯,却根本无法冲破禁锢。
“冥蟾,现在你应该知道,在老夫面前,你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了吧?”
青羊看着丝毫没有办法的冥蟾,就像看着砧板鱼肉。冥蟾当年便曾挑战他,结果是不分胜负,可那时青羊还有各种手段未出,根本没尽全力,自做不得数,但冥蟾却因此觉得能有机会胜过他,这令青羊觉得十分好笑。他漠然道:“好了,也该送你上路了。”
他高举山水镜,只见镜面泛起涟漪,模糊了冥蟾的镜中倒影,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住冥蟾,就如刚才的镇魔殿一般,冥蟾的身躯皮肉开始褶皱变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握住冥蟾后像拧毛巾般挤压搓揉,要将他碾成齑粉。
冥蟾发出一声低吼,妖气磅礴而出,却被冥蟾周身无形的镜框圈住,萦绕在周身,结成一个巨大黑球。冥蟾竭尽全力,与捏住他的那双无形大手抗衡斗力,竟硬生生抗住,身躯不再继续扭曲,且隐隐有复原的势头。
“死吧!”
青羊咧嘴冷笑,叩指在山水镜上一弹。
如果说刚才只是一颗石子坠入湖中,而泛起的轻轻涟漪,那么现在便是一座大山轰然砸入湖中,顿时掀起惊天巨浪,镜中冥蟾的倒影直接摇晃得再无清晰轮廓。
挤压冥蟾的空间之力陡然剧增,冥蟾再也无法抵挡,身躯如风中颤抖的旗帜,扭曲塌陷,一道道刺耳的声音响起,那是冥蟾脊椎骨拧转摩擦的声音。
远处的冥蚁暗道糟糕,他能感受到冥蟾周围的空间之力有多强,这种时候,唯有凭借力量硬撼这股力量,才能获得一线生机,但他自问纵然自己被困其中,神力尽施,恐怕也无法冲破。
他大喊道:“老蛤蟆撑住!”
冥蟾已听不见冥蚁的声音,他忍着剧痛,依旧运力抵挡,却只是徒劳无功。他像纸片一般抖动得越来越快,不需要多少时间,冥蟾便会骨骼尽碎,变成一大滩血肉烂泥。
生死之间,冥蟾眼神恍惚,一股无力感在他心中弥散开来,天下第一妖王之名,终究是拿不到吗?
而就在这时,一块青幽玉佩从冥蟾胸口脱飞而出,眨眼间便被碾压成齑粉,飞旋于冥蟾眼前。
冥蟾瞪大眼睛。
她亦是妖,却不知从哪学来人间的东西,成婚之夜,指着自己腰间罗缨,让他找块玉佩为她系上,以示有人所属。年轻时的他只觉得麻烦,第二天便随意抢来一块玉佩,成色一般,也不如何精致,可她却非常喜欢,让他亲手系上罗缨后,还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看着玉佩在腰间起起伏伏,满脸欣喜。她从未将玉佩取下过,一戴便是几十年,直到后来,他从她那具冰冷身体上摘下来。
这几百年来,妻子的容貌身形始终清晰,但此刻玉佩粉碎,冥蟾忽然觉得妻子的模样模糊了。
一股无名业火在冥蟾心胸间燃起,他没有亲手为她报仇,又无法为她夺来天下第一妖王的名号,如今玉佩又碎,他又有什么面目去见她?
这一刻,冥蟾忽然停止抖动。
他被挤压的身躯寸寸膨胀,节节隆起,撑开那双无形大手,与此同时,虚空中响起一声脆响。
青羊脸色一变,低头看去,山水镜出现一道裂缝,青羊眼看就要被冥蟾撑破山水镜,连忙又一指点在镜面上,涟漪顿时更急,而冥蟾周围的空间压力陡然加剧,誓要在冥蟾挣脱前将其绞杀!
冥蟾发出一声类似鲸叫,却更加低沉浑厚的吼声,然而这吼声很短暂,因为很快就被一连串的脆响声掩盖。
那是空间碎裂的声音,也是山水镜破碎的声音。
冥蟾身躯恢复正常,无数罡风从他周围的空间裂缝涌入,穿行于整座大佛金顶。此时青羊手中的山水镜已然支离破碎,飘散空中,在阳光照射下在空中仿佛一粒粒星光,罡风席卷而过,瞬间消散无踪。
冥蟾吼声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