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就喊,看看有谁能救你。陈秀,实话告诉你吧,这几位爷都是威虎帮的人,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好处多多,否则当心吃苦头。你男人死了这么久,我猜你心里其实也痒痒,对吧?”
张大龙抱胸抖腿,出言威胁,他根本不怕村里人来见到他引狼入村欺负一个寡妇,他本就是个臭名昭著的泼皮无赖,哪会怕别人指指点点,更何况自己攀上了威虎帮这棵大树,想在村民们面前炫耀还来不及呢,看他以后偷鸡摸狗时谁还敢打他,不对,是以后再也不用偷鸡摸狗了。
陈秀心咯噔一下,她虽然不常出村,却也听过威虎帮的名头,在镇上那可比县令说话还有用,难道自己今天真要受辱不成?
她咬着嘴唇,转头看了看小溪,这么浅的溪水,想投河自尽都做不到。
所幸天逐渐亮起来,陈秀没有喊人,便有几个进镇赶集的村民路过溪边,见到这场面后,刚想问怎么回事,张大龙便喝道:“老不死的看什么看!赶紧滚!这几位是威虎帮的大爷,不想死就滚远点!”
几人被吓得一愣,看了眼手举木槌的陈秀后叹了口气,快步离开。他们也见陈秀可怜,可终究不是自家的事,没谁会为了一个寡妇去得罪威虎帮这尊大佛,牵连自己的家人。
兴许是张大龙的声音太过中气十足,又引来几个村民,张大龙狗仗人势,又是一通喝骂,他平日里一直被人看不起,在村里如同过街老鼠,今日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心里别提有多舒爽。
刘顺意等威虎帮的人面无表情,也不急着把陈秀带走,只是静静看着自己的狗咬人。
或许是女人最清楚女人的苦,一名老妇人没有被张大龙吓到,她反骂道:“老婆子我半只脚都在棺材里了,还怕你不成?你这个狗崽子,联合外人来村里欺负自己人,真是好大的本事!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张大龙又岂会在意,撸起袖子,指着老妇人喝骂道:“你个老不死的,我忍你很久了,再敢多说一句我对你不客气!”
老妇人还欲再言,却被闻迅赶来的儿子拉回家中。张大龙这种无赖可不顾什么尊老爱幼,更何况如今还有威虎帮撑腰,自己娘再跟他吵下去,肯定会吃亏,他也同情陈秀,可不是不愿帮,而是不能帮。老妇人见到自己儿子后,也有了忌惮,怕儿子吃亏,也就没有再管。
张大龙像只斗胜的公鸡,朝老妇离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又指着陈秀道:“再问你一遍,走不走?再不走当心我把你拖回你家里,在你丈夫的床上办你!让你这个寡妇家里好好热闹热闹!”
陈秀目送老妇人离开,没有怪她没有帮到底,眼中反而存着感激,丈夫和公婆去世后,一人熬日子,陈秀明白世上没有人是理所应当帮你的,别人愿意帮你,你要好好感激,不愿帮你,也是人之常情。都是平民百姓,谁的日子都不容易。
而当她收回视线时,却无意中看到溪对岸那名少年竟然没有走,只是静静站在远处望着自己这边。她眼中升起一丝希望,却又很快黯淡下去,陌生人罢了,还只是一名少年,她不觉得对方能帮到自己,也不希望对方卷进来。
陈秀看向身后的那块洗衣石,确保自己能一步便撞上去后,眼神变得决然而轻松,摇摇头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