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广宁府城五百里的嘉康城郊外,有一湖形似凤鸟,故名凤水湖。湖水清澈活泛,承载过嘉康城百姓的欢乐,夏时游泳,春秋垂钓,冬日冻结成冰的凤水湖,也常有孩童溜冰嬉戏。
临近年关,天寒地冻,嘉康城的凤水湖早就冻得结实梆硬,可湖面上却不见一个孩童,唯有一道红色身影。
回广宁府途中,本来说要破冰抓鱼的任映景玩性大发,在冰面上滑来滑去,红裙飘然,还朝岸边的青年喊道:“来呀,快活呀!”
在岸边搭架生火的方青无奈地摇摇头,眼中却是难得有的放松。
距离那夜邪修夜袭屠城,已经过去一月,在衡阳卫和各门各派联手镇压下,各地邪修已经得到控制。这段时间以来,方青见多了邪修的杀人放火,也见多了正派间的自相残杀,眼睛都似乎被污得浑浊起来,直至此刻,才清明不少。
任映景直到摔了一屁股后,才不再玩耍,一脚踏碎让她滑倒的那块冰面,抓了两条鱼回来。
“很好笑吗?”
任映景一手揉着屁股,一手将两条鱼丢给方青,狠狠白了一眼,道:“也不知道帮我揉揉。”
方青杀鱼剖肚,串上树枝,与任映景一人一条烘烤。鱼皮缩拢,鱼肉金黄,很快香味四溢。就在二人准备开动时,来了位一名背着宽刀,满身杀气的不速之客。
“徐杀?”
任映景皱了皱眉。
背着阎罗刀的徐杀看了任映景一眼,视线挪至方青身上,周身杀气陡然一盛,道:“我儿徐戮的命,你欠了很多,今天应该还了,你说呢,方统领。”
徐杀会找到自己,方青并不奇怪,毕竟当初自己在生死台上杀了徐杀的独子徐戮,对方怎么都要来报仇的。方青起身问道:“邪修入侵前,广宁府暮阳卫副统领死在大刀之下,是你杀的吗?”
“是我。”徐杀点点头道:“今天你也会死在阎罗刀下。”
任映景冷哼道:“就凭你吗?”
“凭我一个当然不行。”
徐杀道:“方青如今是九府演武第一,扶摇梯一百阶之人,又加上你这个亦是华池境的玄阴宗前圣女,我又岂会小觑。两位道友,现身吧。”
徐杀话音落下,两道身影从徐杀身后树林跃出,落到近前。一个是和尚,身穿黑色袈裟,手中捻着一串白色念珠,眼神毫无一丝慈悲,满是阴鸷。另一人是个髯须大汉,眼睛暴突,气焰凌人。
任映景脸色微微一变。
和尚是乃白骨宗的掌门,是个邪僧,外号白骨和尚,大汉则是焚灭殿的掌门吴灭生,都是不弱于徐杀的邪道高手,看来徐杀为报子仇,的确是有备而来。
任映景讥讽道:“哈哈,原来叫了帮手,怪不得。徐戮有三个好爹为他报仇,死也无憾了。”
徐杀道:“你不用激我,今天方青必死。至于你,我会留你一条命,把你交给金蚕大人处置。”
“二打三,你以为你们稳赢了?”
任映景冷哼一声,用串着鱼的树枝指着白骨和尚道:“秃驴,我要和你打!”
白骨和尚凶名赫赫,在三人中实力最强,方青注定要以一敌二的情况下,任映景能为方青做的,就是引走最强一人,打不打的过再说。
方青道:“你别掺和,去一旁吃鱼等我。”
“你要以一敌三?”
白骨和尚冷笑一声,看着方青,声音越来越阴沉:“真是不知死活。”
任映景冷不丁一旋手,树枝上的烤鱼炸成一堆碎肉,往白骨和尚飞去,白骨和尚挥手拂开,仍是沾了些在身上。
“抱歉,老娘没有让自己男人单打独斗的习惯。”
任映景朝方青一笑,身形后掠,朝白骨和尚勾手指道:“老秃驴,快来受死!”
白骨和尚怒不可遏,手臂前伸,身上袈裟顺着手臂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朝任映景闪去。
方青身影一晃,挡在任映景身前,黑色流光带着方青视线,在方青周身当空一绕,接着骤然箍紧,捆绑住方青。
方青脚往下一跺,在虚空中踏出一道涟漪,雄浑元气狂涌而出,黑色袈裟直接被震得四分五裂,化作一截截黑布飘散。同时银桥刀自动出鞘,落在方青手中,举高挥下,一道参天刀影往下方三人落去。
“让我来!”
吴灭生踏前一步,沉声大喝,宛如狮吼雷鸣,元气透体而出,瞬间变成火焰,覆于周身,仿佛穿了件火衣,熊熊燃烧。他纵身一跃,化作一条火线直飞向刀影。
徐杀请他和白骨和尚来对付方青,他虽应允,却也不认为方青有徐杀说的那么强,想掂一掂方青的斤两。
轰。
刀影被撞得溃散。
“这人实力不赖。”
方青看着已然熄火,化作一个黑点原路坠回地面的吴灭生,点了点头,对身后任映景道:“听话,不要让我分神,对付他们三个,我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砰。
吴灭生在地面砸出一个坑,髯须凌乱,灰头土脸,咽回涌到喉咙的鲜血,心中暗惊。他素来以元气雄浑著称,可刚才与方青的刀气碰撞时,感觉撞在一座山上,他自问耗尽华池所有元气,也能达到这种浑厚程度,可天上那人,似乎只是随意挥出一刀?
“宰了他!”
徐杀双手握住阎罗刀,腾空连抖手腕,挥出密密麻麻的刀芒,如匹练一般。方青卷刀往下扑去,刀光如粼,切开一道道刀芒,最终银桥和阎罗两刀交汇,一瞬间碰撞几十次,速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