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阿莎此时正斜坐车门一旁,两只长腿荡在车外,面孔向外,竟是瞧也不瞧这边一眼。
尕二见了,似是放下心来,继续说道:“碰上如此古怪的一个妖物,若是换作别人,说不定早已吓得尿了裤子,可咱尕二却是天生虎胆,二话不说,飞起一脚,便将那只怪模怪样的妖物踢出十丈开外!”
“吹牛皮!不要脸!”阿四却已看透尕二扯谎,不由在旁边嘟囔了一声。
但尕二自来脸皮极厚,装聋作哑更是拿手好戏,于是竟对阿四这句嘲讽充耳不闻,反而继续往下讲去。
“这一踢倒是不要紧,谁知它个穷顽贼的,倒如一下捅了马蜂窝,林中突然紫雾大作,随即便有无数团绛紫妖雾一同冲了过来,咱尕二虽然不惧,但终究双拳难敌四脚!何况一下冲出来这么多,谁知道又有多少手脚牙口。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咱尕二回身就跑,可那些穷顽贼的妖物却是不嫌尕二肉少骨硬,竟在后面紧追不放!哎哟,说得口干,等咱先喝口酒润润喉咙……”
尕二说着,便将酒盏再次端起,一口喝干,待到擦擦嘴后,却见阿四面色已然不善,尕二倒也识趣,转而亲自动手,将面前酒盏重新斟满。
“等到跑回大石上面,阿曦和阿莎还在那里一块吃果看星,见尕二身后跟了这么多紫雾,他俩不由善心大发,便想给尕二解围。但紫雾太多,一时招架不住,于是我们便向着山上跑去,只是可怜了那两匹好马,一路好好驮我们上山下谷的,可就转眼间就被吃成了两副空架!”
说道此处,尕二竟然掉落两滴眼泪,声音之中更已有了哽咽之声。
迢远见了,不由心道:这个尕二虽是个信口开河的贪杯之徒,不想却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不过是两匹马儿,也能激起几分心伤……
但还不等迢远想得明白,尕二却已重新振作起来,只听他又说道:“山上无路,倒有许多黑黝黝的孔洞,看似很深,也不知通往何处,但那时被妖物追得急了,再无可去之处,我们三人便索性从一个洞口钻入进去。”
尕二又吃一块咸鱼,还不忘吮吮手指,接着说道:“一等落地,这才发现,还不如留在外面的好!”
“为何这么说?难不成里面还有更加可怕的东西不成?”迢远急问。
“确如公子所言!”尕二点点头,“那条山岭里面不知存有何种古怪,外面看时还不怎样,待到天黑钻了进去,便觉阵阵阴风从那些孔洞灌入,呜呜咽咽,犹如鬼叫,洞内不但无法栖身躲避,反而有更多紫雾早早等在里面,一会变大,一会变小,有的鸟头兽身,有的兽形鸟足,有的多头多脚,还有的扮作人头兽身,兽头人身,看似就像刻意切割拼凑的一样,直把尕二吓个半死……”
“原来你们也碰上了……”迢远点头之后,随即又问:“那些妖物十分厉害,既是你们遇上了好多,为何便能安然脱身出来?”
尕二听到此处,猛地在案上一拍,脸上顿现不忿之色:“这事休要再提,穷顽贼,要怪就要怪我尕二命不好,在沙窝里受瓢把子和那些老鸟欺负也就罢了,可进了那个洞里之后,竟然连那些妖……妖物也是专挑老子来欺负,却是不敢招惹阿瓜阿莎他俩,即便碰上也是远远避开,唉,咱这到底是个啥命……”
“且住!你是说那些妖物竟然不敢去动他俩?”迢远手指阿瓜与阿莎问道。
“就是!把它个穷顽贼的,若论身手,咱尕二比他们一点不差,不就是他俩手中各自多了一根发光的兵刃嘛……”尕二此时说起仍是有些不服。
“他们的兵刃都会发光?”迢远忽然想起方才惊险一幕,顿时有些迷惑起来。
“是啊!一柄黄澄澄的刀,一条绿油油的索,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可那群妖物见了却是远远躲开,真是怪了!”尕二挠头,似乎也是大为不解。
阿瓜一直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尕二胡说八道,听到此处,心中却也困惑起来:“若不是当时跌了一跤摔破了手掌,碰巧将几滴鲜血染在刀柄上,估计那时自己也只能像尕二一样抱头鼠窜。可就是这般神奇,血入刀柄凹穴,立时拧成一滴殷红血珠,沐阳长刀随即闪烁而起,而且刀上锋芒更胜以往,略略看去,已有寸许长短,想来便是每夜勤习锦带上那些心得口诀的功效!”
那面,尕二仍在滔滔不绝,阿瓜却是自顾自得开起了小差:“只是不曾想到,那些口诀看似拗口,实则大有裨益,愈加习练,体内莹华之炁愈加充盈,气力心神愈加茁壮不算,竟而也能投注到沐阳刀上,威力愈发强大起来!长刀寸芒既现,那些穷追不舍的妖魅立时停步不前,随即如避瘟神般远远避开,好不奇怪……”
虽然阿瓜就此窥破沐阳长刀奥妙,但如同大漠苦斗群兽那次一样,刚一脱险,血珠便即散去,刀身光芒随之消失,又变回黑漆无光的原本模样,若要催动,便要再次滴血入穴,便如刚刚斩杀尸蚴一样,着实有些麻烦。
迢远自然不知阿瓜心中所想,尕二却在仍旧唾沫横飞的讲个不停,其中多有自吹自擂之词。
再听片刻,迢远对尕二的滔滔不绝已然充耳不闻,反而对阿瓜那柄长刀发光一事耿耿于怀,毕竟这类兵刃突变光芒璀璨的景象,迢远已然亲眼见了两次,一次是明灭谷边大战双头妖魅之时,伯父手中荡瀚长枪突现烁烁蓝光,一次便是刚刚阿瓜凌空斩杀尸蜒一刻。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