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姬忘忆才收回了目光,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涅槃和林安烈离开的方向,在心中反复默念“对不起”。
许是旁人皆觉得她有些不近人情,亦或者是有些矫情,然,那不过是旁人看到的表象罢了。
垂下头去望了望左手手腕处隐隐泛着红色的花纹,两行清泪自她脸颊缓缓没落下来,她轻轻地抚摸着花纹,口中艰难地念动着一串既晦涩又拗口且冗长的咒文。
随着红光大盛,她整个人都如同虚脱一般,痛苦地尖叫着瘫倒在地上......
躲在粗大竹子后面的昼潜一脸警惕的死死盯着手中执着一个奇怪的形如巨锤的法器正咧着大嘴贼兮兮傻笑的阿瓷,一整张脸上都写满了“我拒绝”三个字。
歪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云清钰无奈地摇着折扇,幽幽地说道:“我说昼小兄弟,你这样可是让我们很难办啊!”
“你难办?”昼潜仍旧抱着粗竹,扁着嘴不服气地反呛道,“我才难办呢!若不是方才我躲得快,就他那一下子非把我锤归西了不可,你当我傻啊!”
“哈哈哈哈——”发出一连串的笑声,阿瓷扬了手中的巨锤道,“你放心吧,这东西锤不死人的,它真的是帮你开启仙骨的!”
“我不信!”昼潜用力地摇了摇头,仍旧不肯从粗竹里出来,继续道,“我这条命现在还有用,至少要让我救了莫亦凡再死吧!”
见说不清楚,云清钰也再懒得跟他说了,只是轻轻地收起了折扇插回后领里之后,就开始耸动自己的双肩,跟着双臂交替上扬做着拉抻身体的动作,扭了扭腰,又摆了摆胯,最后将自己的十根手指一根一根地掰了一遍,并发出一连串关节关相互摩挲挤压时的“咔吧”声。
就在昼潜不知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云清钰突然露出诡异的一笑,跟着人影一闪就消失不见了。
“呃——”
当昼潜意识到他人已在身后时,已然来不及了,云清钰一记定身术将他整个人封了个严严实实,就那样傻傻地抱着面前的粗竹,除了一双赤红色的瞳仁儿还能提溜乱转之外,全身上下甚至连口中的舌头都一动也不能动了。
“得嘞!”
阿瓷见自家老板得手,旋即露出了一个兴奋的表情,手中的巨锤挥舞得猎猎作响,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嗖嗖的风声,昼潜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巨锤带着类似雷电一般的光向自己疾速砸了过来,“咔”的一声脆响,被他当作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的粗竹如同嫩笋一般被击得粉碎,失去了它的保护,接下一吃下这一记的便是自己的胸口。
只听“轰”的巨响过后,中了定身完全不能动的昼潜腾空半尺向后翻着跟着飞出几丈,在地上又再次打了几个滚儿才撞到一块石头光洁的面儿上停了下来,全身上下的衣服划得破烂不堪,摩擦地面时被隐在薄薄土层下的新生笋尖以及被自己压断的新鲜的锋利的竹碴更是在身上刮出了无数大小、长短且深浅不一样淌着血的口子。
不知是不是受了重创亦或者是云清钰大发了善心的缘故,昼潜感觉定身似是被解开了。
“噗——”随着一股温热腥甜涌上喉头,他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平复了片刻,又把未喷净仍停留在口腔中的余血狠狠地啐在地上,道,“你、你们想杀了我吗?”
“又来了!”云清钰慢慢悠悠地晃到他跟前,捞过折扇托起他的下巴,微微笑着说道,“你当仙骨那么好开启么?”
“我管你开启不开启!”感觉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眩晕着,昼潜有气无力地骂道,“还不赶快救我,你那阿瓷已是足够怪力,你这法器又是什么怪锤,我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哦哈哈哈哈——”蹲在了他面前,云清钰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脸上满是玩味地说道,“你才明白么,就是要你死啊!”
“你——”
阿瓷见昼潜话都未说完就又呛了血出来,便连忙扔下大锤,两步上前,道:“你别害怕,这件法器叫碎魂锤,是我们老板自创的,为的就是帮助像你这样仙骨闭塞的剑仙开窍的,只是,这东西的用法比较简单粗暴。”
提着似是要断掉的最后一口气,昼潜说道:“你知我是凡人,若是死了会化作何物,一但我成了化妖,怕是再变不回来了!”
“我当然晓得!”与他的焦虑比起来,云清钰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用折扇遮着自己的半张脸,坏笑道,“但,人死后并非立刻即化身成妖的,那需要一定的时间,且,以你的灵力和仙骨来看,你不一定就会变成化妖,而会变成别的——”
“是什么?”昼潜吃力地问道。
“剑仙!”云清钰答道。
听他说完这两个字之后,昼潜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之前的痛苦已消失不见,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变成了白色,而那地上却赫赫然躺着另外一个狼狈不堪且一动不动的自己。
然,就在他想质问此时正站在另外一个自己两侧的主仆二人的时候,云清钰却锰地抬起头来眼神诡异地盯着他开了口。
“接下来,是无尽的竹牢,你若是无法凭一己之力逃出升天,我和阿瓷一定会将你的身体葬在一个有水有山又春暖花开的地方的!”
还未待昼潜破口大骂,他就感觉自己突然被无数软韧的细竹缠了起来,并自半空中瞬间一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