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圆弧状分布的战壕中,还有那些看上去是茅屋,但在墙体中也同样加装了防弹钢板、至少是波纹钢板防御层的掩体后,一支支k枪族的武器纷纷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而在大多数人都会忽略的、营地外的一座小山丘上,两名披着吉利服的狙击手也举着夜视仪,静静地观察着正在缓缓驶向营地中的那辆越野车。
这两名狙击手并不是哥伦比亚人,而是麦德林花了高价,从立陶宛的一支雇佣军中请来的好手。虽说那两个家伙的西班牙语完全不灵光,甚至连英语也带着浓厚的俄罗斯味道,但是……
一如麦德林所说——我要请的是两个能在关键时刻保住我性命的枪手,而不是维塔斯那样的歌剧演员!既然如此,他们能不能说一口标准的英语,有太大的关系么?
放在麦德林手边的无线电受话器中,瓮声瓮气地传来了那两名狙击手俄罗斯味道十足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莫莫、还有个拿着手提箱的家伙!身后没人跟踪,也没发现其他可疑的迹象!”
用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无线电受话器,麦德林顺手给自己披上一件外套,稳稳当当地坐在了房间的角落中。
从那两个狙击手所选择的位置上,刚好可以透过窗口看到坐在麦德林对面的人。但从其他的位置上,却绝对无法看到麦德林的身影。
即使对方有狙击手前来袭击,在这样的防御措施之下,恐怕也只能徒呼奈何了吧?
耳中听着营地的大门在守卫们的吆喝声中被开启,再在同样粗野的吆喝声中关上,麦德林抽出了插在腰后的史密斯维森m500左轮手枪,再次确认了弹舱内的确装好了子弹、并且枪械保养良好之后,重新将手枪插回了腰后。
抬手摸了摸放在面前的桌子下方,那支大口径双筒猎枪也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应有的位置上。即使到时候对手暴起发难、而自己却来不及抽出腰后的手枪,那么只消略一抬手扣动固定在桌子下的双筒猎枪的扳机……
在这样的近距离下,足足五十颗弹丸会把坐在对面的那家伙打成一滩连他妈妈都认不出来的烂肉!
满意地微笑着,麦德林终于放下心来,朝着那个在莫莫的引领下走进了房间的亚洲人笑道:“欢迎您的光临!虽然这地方略嫌简陋,但胜在宁静、安全!”
同样地微笑着,荆楚锋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做到了麦德林的对面,将手中的那个手提箱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客随主便,这句话在我们国家流传了好几千年!作为一人,我自然不会对主人提出任何的无礼要求!”
指了指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提箱,在得到了麦德林的点头许可之后,荆楚锋用一种能够让所有人都看清楚的、夸张的慢动作打开了银色的手提箱,再将手提箱朝着麦德林坐着的位置转了个方向:“虽然我已经为我的到来送上了见面礼,但在我们国家还有一句老话——礼多人不怪!这里是两份文件,清楚地记载着在底特律的所有我能掌握的分销商和零售商的资料!”
瞥了一眼银色手提箱中薄薄的纸张,再用眼神询问了一下站在桌子一侧的莫莫,在得到了莫莫点头肯定之后,麦德林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厚:“看来,荆先生对我们的合作已经表达出了足够的诚意!如果不是因为某些……某些特殊的原因,恐怕我现在就要答应与荆先生的所有合作意向了!”
以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荆楚锋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麦德林放在桌子下的手指轻轻搭上了双筒猎枪的扳机:“就如同您所知,在我的属下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吃里扒外的人为外人通风报信一样!在金新月,同样有一些……怎么形容他们呢?一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人,为我提供我想知道的情况!比如说,荆先生您,为什么在整个金新月的所有分支机构中,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您的名字呢?”
竖起了一根手指,麦德林脸上笑容不减地朝着荆楚锋讥讽道:“别对我说你是一名化学家,长期在实验室中深居简出!这种会要人命的搪塞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低头看了看手腕上那块昂贵的金表,麦德林抬头死死地盯住了荆楚锋的眼睛:“我给您一分钟的时间,荆先生!如果您真的是姓荆的话……一分钟之后,如果我还得不到能令我满意的答案,那么我想,您的脑袋就会开花!”
转头看着瞠目结舌的莫莫,麦德林飞快地从腰后抽出了那支巨大的m500左轮手枪指向了莫莫的脑袋:“就像是……这样!”
如同雷鸣般响亮的轰鸣声中,一脸惊骇的莫莫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上半身便在那巨大的枪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血腥的气息、内脏暴露在空气中时所独有的恶臭味道,还有那支巨大的m500左轮手枪击发后所产生的硝烟,顿时笼罩了原本就不大的茅屋。
就像是完全丧失了嗅觉功能一般,荆楚锋面不改色地端坐在椅子上,脸上那僵硬的尴尬笑容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抬手朝着麦德林示意自己只是想抽支烟,荆楚锋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香烟叼在嘴角,再用一个老旧的黄铜打火机点上了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混杂着各种古怪味道的屋内,顿时又增添了一种新的怪味。也不知道荆楚锋抽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烟,抑或是因为灯光昏暗的原因,从荆楚锋的口中喷出的烟雾,竟然带着一种诡异的浅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