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二人痛哭流涕匍匐在地,老者停住脚步并不言语。约莫一盏茶时间后,雷爷起身抹一把眼泪招呼林熄、刑暮几人过来。
“你们都过来给师傅叩安!”
几人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看雷爷和云爷的状态便也明白的七七八八,再加上老者确有一种熟悉、亲近之感,结合那会观看到的映像,此刻已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随即立马起身,于雷爷和云爷身后摆成一排长跪匍匐。跪定之后,便听雷爷言道
“孽徒不孝,还望师傅不吝责罚!”
老者依旧不言语,云爷便接过雷爷话茬,字句恳切诺诺轻言
“当年贪心不足,叛师窃宝,本欲悄悄修习后再物归原处,熟料却因此折了三哥和五哥,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哪还有脸面找您老人家……”
云爷说着便忍不住痛哭起来,老者握着拐杖的手微微一动,却仍是不作声。雷爷用衣袖拭去泪珠,接着说道
“自此我与七罪势若水火,一边各自在按照自己所领悟的‘善’来恕罪,一边不共戴天、舍命相搏。始终无法领悟师傅您传授于我们的那些大道,若非经历方才一役,仍不敢自诩初窥门径。”
老者将拐杖向地上一磕,扯着补丁的袍子,连同柔长的白眉一齐向后飞荡,一瞬间阁楼内再无一丝声响,寂静的令人心寒,老者嗓音浑厚,语却是不慢
“蠢材!简直就是一群蠢才!不就是一个破法决嘛,你们至于如此猜忌?为师之于你们向来毫无保留,结合尔等骨相、命脉、气场、心性,使汝等各有所专、皆有所长,若不是尔等资质愚钝,当真是恨不得倾囊传授。你们这群蠢货倒好,偷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偷为师千叮咛万嘱咐莫动之物!气煞我也!蠢货!蠢货!”
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跺着木杖,吓得丫头赶忙躲进夜雪怀里。老者也不等众人辩解,因为众人也确实没什么可以辩解的,稍微缓和下语气、语便接着说
“当年道祖先师命我镇压此物,一则看重我除了喜爱天下众术外与世无争,再者便是要用你们这风、火、雷、电四种自然之力来破除这法决自修而成的恶念,不日必有大用,好造福天地苍生。你们倒好,给为师来个监守自盗、釜底抽薪,这还不算,还要让我痛失爱徒……”
老者缓了好一会,在寂静再一次令每个人心生寒凉之际,缓缓开口
“只怪为师过于骄纵尔等啊,置道祖之忠告于不顾,终究酿成此祸。也算是对我痴迷世间诸术的一种惩罚吧,求术过切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贪婪呢?此番倒给为师也一并上了一课。”
说着老者便将双腿一盘,一手扶杖凌空坐起,木杖顶上微微闪起光芒,跪着的众人也纷纷盘腿侍座。老者闭起眼睛开始布道
“世生万物皆双刃,有无相生象无形。月盈则亏水满溢,无法无道无自己。想要看透世界必先看透自己,目易受色障祸,当用心领悟。欲以心辨物,必若平湖宁潭方可行之。凡事有度、则能不受拘束,过则犹若不及,慎醒之,尽悟之。”
老者说完又冥想了一顿饭功夫后方才展腿立定,雷爷和众人也各有所悟,虽然未及师傅那般深湛,却也是受益良多。夜雪几人虽是旁听,但皆属高悟性之才俊,听其一席话愈觉这老者不同凡响,想来也是,像雷爷云爷这等一等一的绝世高手,在其面前尽是唯诺、恭顺,可想其修为之高。
“聆道于心,行道于身。道非一径,路路皆通。”
雷爷和云爷一道诵出这一十六字,像是聆听讲道之后的谒语。老者示意众人起身,待众人站定之后便语重心长地说
“以为师之涉猎域度,渐觉大道无相、无向,世间诸门诸类皆在其间,一力修持切莫倦怠,于修行间领悟,于领悟间证道。故而在不在师门,居不居福洞皆可成道。既然汝等经此一役后已经找到方向,为师便不再干涉,唯望尔等初心莫负砥砺前行,切莫半途废止贻误余生。慎之!慎之!”
“我等定谨遵师傅教诲,悟道不止,证道不休!”
众人说完后,雷爷和云爷对视一眼,云爷调整一下情绪,定了定神后鼓足勇气道
“师傅不要撵我们走啊,我们还是想跟着您老人家好随时聆听您的教诲嘛。您一时不在身边我们便闯下弥天大祸,敢要一直不在,指不定我们闯多大篓子呢,我等人微言轻不足挂齿,只是怕坏了您老人家的名头啊!”
说完空气瞬间安静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在和老师撒娇卖萌耍心眼,只是不知道这老头还吃不吃这一套了,不觉均是捏起一把汗来。
“你小子还有脸说!你们师兄弟四人属你最小、根基最浅,倒也属你最能粘牙!不撵你们?不撵你们?不撵着你们跑谁来给我拉车?”
侍立的众人皆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听完这最后一句,方才舒展开眉眼,低头嘿嘿笑起来。老者也哈哈一笑,不忘补充道
“话虽如此,尔等却不能离开这纸金林和法云渡。一则,这两处为你二人寻道、悟道、了道、证道之所,不可轻废;再者,这两地与为师的云梦山不过一墙之隔。如今你二人勘破心障,这堵墙便是形同虚设,三地实为一体,切莫在乎这些虚礼。合当各人安于道场,莫废证道之心。”
众人各领法旨、谨遵师谕,老者便拄着木杖迈出大门,头也不回扬长而去。雷爷和云爷怅然对视后忽地想到眼前所面临的窘境,便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