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着、对峙着,折腾了一夜直至黎明时分方才偃旗息鼓,夜雪叫醒睡着的弟弟、妹妹,众人揉揉眼睛看着因冰墙消融而传进来的亮光,听着洞外淅沥的雨声,颇为困惑的望着姐姐。夜雪面色苍白,深吸一口气后慢慢说道:
“连日来的昼夜、晴雨交替,目前来看绝非偶然,昨晚持续一夜的对峙更是这一猜想的有力佐证。我等夙兴夜寐连日奔波之下,若非昨夜变故当在今晨时分抵达此行的目的地栖凤山!如今看来,此地绝对是南疆重地,多方势力在这附近盘根错节、互相攻伐,所以今日的行程势必暗流涌动、充满危险,吾等当以苍生大业为念,谨遵师命莫负承诺,路上多加小心,切之甚之!”
夜雪虽然脸色苍白,可神情却相当凝重,众人视此情形也不敢等闲视之,立马收起轻浮神色长跪抱拳答道:
“谨遵姐姐教诲,牢记师命不忘初心!”
夜雪满意点头,随之身体一晃竟然喷出一口鲜血,向后一趟斜倚石壁、有气无力,洞口不断消融的冰墙更是轰然坍塌跌下山崖。众人赶快上前搀扶,雅拉盾日更是意欲上前而忘记了自己体态的庞大和山洞的狭窄,着急之下一头撞上石壁。夜雪摆摆手,示意众人莫要惊慌,挣开众人手臂颤抖着起身,虽然虚弱但声音仍然有力:
“莫要耽误时间,姐姐没事,还能走!我们这就出发吧,争取天黑之前赶到,好做下一步安排!”
“姐姐,不是弟弟驳您面子、不听您安排,而是这一夜又加一晌的,大家又饿又渴的,常言道:远行者备在前。您看要不我们稍事休息,采集点野果、雨露充饥后再行上路吧?”
守约此言一出众人随即会意,皆附和称是,夜雪岂能不知,但弟弟的这番言论有理有据、有情有意,实在让人难以驳斥,随即点头准许。守约、玄策、雅拉盾日心照不宣地外出寻找食物,一出山洞果见外面狼藉一片,木摧枝断、山崩石裂,远远望去数里之外的山峰一片焦黑,仔细看时不难发现山峰之上勒出的一圈圈丈余宽的凹痕,湿润的空气中满是硝烟的酸腐的味道。
守约担心此间的野果已被昨夜的对决所污染,再一个也准备晚点回去,好让姐姐有时间调息打坐缓解伤势。历经这些磨砺之后,三人的修为早已突飞猛进,往来三十余里不过是须臾之间,采集完毕后在山下盘桓许久,约莫着姐姐调息够一个小周天后方才上来。
果见姐姐面色红润许多,三人取出‘九里醉月芸’的庞大果实,剖开来分食完毕,又饮些朝露然后上路。天空略呈灰蒙蒙一片,太阳挣扎着想要露出脑袋,细若牛毛的小雨倒让今天的行程颇为惬意。
夜雪为使众人安心,故意比平日加快了步伐,一行人腾起云雾穿梭在山间云海。殊不知夜雪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谓极不乐观!重伤未愈又连日消耗真气,再加上一路鞍马劳顿,体内本就空乏的真气只出不进,安能不加剧内伤!但作为这支队伍的领导者、指路人,她不能倒下,不仅不能倒下,还得传递出并无大碍的信息,以此稳固众人的信念!毕竟连日来的怪事早已预示接下来的危机,无必死之心定难虎口拔牙!
可今天这路上却是出奇的顺利,不仅毫无猿猴啼鸣、丈余宽印痕,甚至连鸟鸣走兽也是一概全无,将近正午时分细雨收住,天刚放晴毒辣辣的太阳便在头顶打转。众人只得降低飞行高度,打算借着树荫来躲避日光,可刚一将至山腰,一层云雾便不薄不厚刚刚好地挡住烈日。几人无心理会这些怪象,只是加紧步伐向前疾驰,将近申时初刻,无人下意识地取出青草耳塞至于耳内,可一个时辰后仍然听不到一声猿啼,几人面面相觑后取出耳塞。对于今日的反常态势,众人心中皆有疑惑,但此刻并非讨论此事的时候,毕竟与日暮时分感到此行的目的地相比,其他的事暂时都要搁置一边。
当第一缕夕阳浮荡在天空之际,一座远远大于步入南疆后所见山峰的巍峨大山呈现在众人目之所及的远方,不仅高度数倍于路上穿梭而过的山峰,宽度更是千百倍于这些刺峰,不过自远处整体视之的话,这座大山依然属于这群刺峰的构建类型,只是在长宽高上大了太多太多。
“姐姐,想必那座山便是栖凤山吧?”
夜雪按定云头,深深喘了几口后对着玄策弟弟说道:
“从方位和行程看大抵是错不了的,但这一路上却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没错!照理说‘栖凤山’乃南疆神山,必定属于南疆各方势力必争之地,可今日这一路上竟然毫无波澜,仿佛故意让我等进入此山一般,不可不防呀!”
守约接过姐姐话茬言明心中所虑,众人站在一处望着前方,只见此山确实巍峨,远高于周围围绕着它分布的那些刺峰,大有众星捧月之势,山顶彩云悠然,万丈祥瑞之气弥弥不散,着实不失为一处灵气充盈的道场福地。看了一阵后夜雪将目光转移到四人身上,最后定格在雅拉盾日。
“若依先来后到讲,你入伍最晚该当叫你一声弟弟;但从成道先后看,你远远早于我等脱去凡胎合当称呼你一声前辈。一路上我等要么支吾应对,要么直呼其名,今日福祸不知,夜雪恐以后难有机会言明,今日我就乾纲独断一次,取二者的折中来称呼。我等不仅各自有自己的师傅,更是以天道为师,那就姑且称呼你一声‘师兄’吧。”
夜雪言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