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瘦瘦年轻人凑过来“扒眼”,看了几眼,就习惯性地、没大没小地对疙瘩说:“黑棋要不行了,人家白棋都已经四角穿心了。”
疙瘩非常不乐意,不耐烦反驳道:“四角穿心?白棋才多少目?”
那瘦子大言不惭:“多少目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黑棋明显少。”
这话也很实在,人家不会数目,但是能感觉谁多谁少啊。实际上,绝大多数人就是这么下围棋的。
疙瘩当然不信,低下头认真看棋盘;之前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会不会输棋的事情。
良久,他呆呆地死盯着棋盘,仿佛要看出什么奥妙。
李铁如还以为他要策划什么暗藏杀机的高深的棋,很是担心;拼命四处查找自己的薄弱之处。
瘦子冷笑看着疙瘩,不再刺激对方。
忽然,疙瘩站起来对李铁如严肃地说:“哎呀,忽然想起了,我得回家一趟,我媳妇要收摊了。”
李铁如傻呆呆的,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对方扬长而去了。
李铁如想不明白,又去看棋盘。
瘦子笑了,“你还不收棋,等什么呢?”
李铁如很奇怪地说:“还没下完呢?”
瘦子嗤笑:“你以为他还会回来?他要是还回来,我敢输你五十元,你信不?”
人家不是真要与李铁如打赌,只不过笃定李平绝对不会再来而已。
这下李铁如可有些信了,纳闷道:“疙瘩无缘无故非要跟我下彩棋,输我十块钱;第二盘非要自己摆俩子,怎么半道就跑了?”
人家乐了,“打赌输了没面子,趁没什么人知道赶紧找个借口就跑呗,这有啥?”
李铁如傻眼了,心道这也行?
人家“补刀”,“没见过打麻将赖账的吗?”
李铁如也笑了,这个可见过不少,还都是同学们呢。
输得着急了,就推说“压一把”;人家如果又赢了,那么接着推说什么“下庄算”;往往好几圈过去,把赌账越欠越多,最后欠了二三家若干,导致牌局很难继续下去的,也属于常见。
有几个如同李铁如一样“傻实诚”的哥们吃这种亏太多了,输了就给了,赢了往往白赢。
所以,后来李铁如终于下决心戒赌了。他万万没想到,下围棋的也会有这种状况出现。
其实,李平、潘良、老史他们常常一起下彩棋,耍赖方式多种多样、花样翻新,他根本没机会见识到。
甚至大多数情况,他们并不是为了赖账,只不过因为是面子受损太过了。
继续说大家的新场地,易园一楼。
第二天星期日上午,休息好了的人们,陆陆续续来到这里。
李铁如还看到了贾加林老师,他忙着与其他棋友谈论韩国棋手李昌镐,说那人年纪轻轻的,就修炼得非常木;万事不动心,那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李铁如过来,首先是继续参加围联队的桥牌集训。
柴哥心思已经彻底集中到打桥牌方面,很可能已经放弃下围棋方面了。
这天,来的人不多;毕竟持续四天高强度比赛,人们已经疲惫不堪了,肯定是要休息休息的。
接下来这一周,李铁如在学校里,并没有人“嗤笑”他成绩不好;年轻同事们反而说什么,哎呀,咱们竟然天天与承德市围棋比赛第六名在一起上班,想想都不可思议呢。
好几个女老师也都心痒难熬,纷纷说要抓住机会学会下围棋;只不过,大多数还是停留在口头上,繁重的教学工作,令人们绝难有闲暇,潜心学习怎样下围棋。
李亚峰又是一番羡慕嫉妒恨,言必称你们围联队如何怎样的;李铁如对上次比赛失利,感到非常抱歉,对李亚峰也有些负疚于心,于是言语间颇多迁就。
李亚峰其实只是迁怒于人,他明明知道,李铁如很卖力对柴哥解释过,只是人家提前专门设下了必须学会下围棋的“门槛”,才能允许加入“围联队”。
而他,却绝不肯学习下围棋,坚决不肯向柴哥他们围联人低头。
老师们里面,曹广、李刚俩小年轻近水楼台先得月,能够随时请问如何下围棋的各种各样疑问。
而且,每天放学后李铁如都会留学生教一堂课,都要用教育局专门配备的磁性大棋盘,讲解一些围棋题目。
几个有兴趣的年轻老师,也常常抽空跟随一起听讲;有闲心的,中午不睡觉,叫来几个学棋的三年级孩子陪他们互相练习下围棋。
小曹、李刚、小马、小王和小辛都是,只能如此学棋,顺便打发时间。
可是,大家公认非常聪明的小辛,却居然怎么也不会,完全下不过孩子们。
所谓会不会,一开始只在于能不能吃到对方的棋子;就是所谓的吃子棋。而小辛完全无法入门。
小辛也是二十岁出头,还没有结婚;精明干练,数学课教的非常棒,所有人都非常佩服她;可是却偏偏怎么也学不会下围棋,不知道为什么。
人家非常用心地学,很上心地跟孩子们练习;李铁如也特意看过,很遗憾地发现,只能说她实在没有天赋。
就像李铁如自己试验过,他学打乒乓球、羽毛球,根本接不到球;那么任谁想,还能再学吗?
这种情况,估计普通老师也只有善意地劝说,放弃算了。
其实,这些人里面,真正最有下围棋天赋的,反而是死活不愿意学的李亚峰。
后面一二年,李铁如中午陪他们玩时,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