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棋下出来,厚实舒畅几乎完美无缺,就像艺术品似的。哪像我的破棋,谁看了也没有说好看的,疙瘩卢梭,一嘟噜一块的;除了能赢赢棋,就再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优点了。
说厚实吧也不是,说稳健吧也没有,说凶猛呢完全不像,说灵活吧没有人同意,根本就是个四不像吗?
李铁如笑道,四不像是姜子牙的坐骑,神兽啊!大家哄笑。
再说柴哥,谁也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围棋比赛。
赛后等待闭幕式颁奖仪式空闲时,他给大家说说他与赵东宏的那盘棋,有些消沉地叹息,现在真正感觉下不动了;年轻人都来势汹汹,拼不过了。
人家执黑,第一手就拍在天元!柴哥自言,当场就被气坏了!怎么我想取得外势呢,人家先占了天元,我可怎么办?
无可奈何,你要外势,我来实地吧。
说着,把第二手白子占了一个高目。
大家忍俊不住,柴哥,你们家高目居然还算取实地啊?
欢笑之中,满脸郁郁的潘良过来了,问,大家高兴什么呢?
接着又问柴哥,柴哥你多少名?柴哥郁闷回答,才第十五,丢死人了。
潘良顿时不干了,反驳道:“柴哥,我阿潘不怕你不爱听,要不是我让着你,你的第十五还不知足,那本来就是我的名次,知道吗?”
柴哥气不打一处来:“是阿,我就奇怪了,阿潘你看不起你柴哥是怎么回事?最后一盘比赛呢,你不看棋盘,没事闲的,总是往前面张望,瞎琢磨什么呢?”
潘良也老实,回答说:“我看看他们那几个人,捡漏赢我的,到底能达到什么名次?”
柴哥又气坏了:“你心思都不在下棋上面,那还能赢棋,不是很奇怪?”
潘良垂头丧气,“前两盘一输,确实就没什么心思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最早语出《晋书·羊祜传》,其他出处还有,南宋词人辛弃疾词《贺新郎·用前韵再赋》:“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辛弃疾之后,有宋人方岳诗:“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语无二三。“
最早语出《晋书·羊祜传》:“会秦、凉屡败,祜复表曰:‘吴平,则胡自定,但当速济大功耳。’而议者多不同。祜叹曰:‘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故有当断不断。’”
另一出处:宋人方岳诗:“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围棋赛场上如意者寡,不如意者众,随意考虑也能明白;成绩、名次都是非常有限那么少,僧多粥少只能形容其中大概而已。
而且,不仅仅这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任何赛事,都会省
柴哥与阿潘只是有些同病相怜。
柴哥此前十来年间,在承德市围棋比赛中,成绩非常不错,几乎从未掉到前六名之外;唯一遗憾,当然应该就是从未能更进一步!拿冠军,那才是最梦寐以求的目标。
时值98年,悄然,李铁如都三十周岁了;而柴哥呢,却已然四十不惑之年。
可以说,李铁如还可以继续做这样的梦,柴哥呢,则只能面对现实;该急流勇退就退了吧。
曾几何时,人们还小柴、小柴地叫他;转眼间,都不知道哪天起的,统一升级为柴哥了。
别人都是尊敬他,但他内心深处,完全没有想要这个!
他一直想要的,都是念兹在兹的冠军!如今,他感叹的下不动了,那是真心话。
他其实并不服老,但还是明白,围棋冠军之梦,已然休矣。
阿潘与柴哥不一样,他只不过是觉得运气太差!若不是输掉了两三盘绝对赢棋,他这次肯定应该有个好成绩!前十名、前六名甚至前三名,都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说,柴哥责怪他最后一盘棋心不在焉,他根本不在意。那盘棋,他本来就不在乎了。赢了也才不过是第十五名,申老师都不会念到名字的。
每年比赛均如此,前六名登台领奖(有奖金);第七至第十,申老师宣读成绩会公布这几个名次。
过去,也许都一直读到第二十名;现在改为,只宣布个人前十名;后面的名次,可以单独询问。
阿潘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堂堂正正地取得前六名好成绩,一个“暗无天日”的第十五,让了又何妨?
可能正因为这样,柴哥才痛感前途不佳,萌生退隐之心。
阿潘虽然也三十出头,但看起来还非常精壮,各方面还都拼的起,也输得起。
柴哥其实只是大了十来岁,但却明显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今年比赛,有了一个新创意;闭幕式后,绝大多数棋友们都没有离开,而是一起动手收拾棋具;分别运到楼下。
李铁如拿了几块棋盘,正好看到张游搬了一摞十多块木板棋盘;赞叹:“阿游拿到冠军,变得力大无穷了。”
张游笑眯眯地称谢。
人们是把所有物品集中装车,一起运到离宫丽正门斜对过的,一处名叫易园的地方。
那里经过协商,给出一个很大场地,棋友们可以当成临时俱乐部,随时去下棋交流。
现在,不急于返回的钢厂许多棋友,就跟随市区大批棋友,来到南兴隆小吃街;大家自行“组团”吃晚饭,之后去继续“比赛”。
大家绝大多数人没有喝酒,当然柴哥、潘良、那子等人例外,喝了一个痛快。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