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严不敢抗辩,输给老孟他是真服气。
总是逆转输给张游,老实说他一点都不服气;而与高嗣一比一战平,他只是略感到有些差距。
而老孟正面屠龙赢他,他服了。只是心底还剩下有一点点不服输。
接下来,又连续激战三局,合计四局。老孟连胜四局,都是小严中盘败,哪一盘棋都不用数子。
认输、收棋、摆下一盘,这样节奏重复了三次。
到第四盘棋认输,都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俩人下棋,一人扒眼,仨人居然都没想起饿!
不过,小严无心再战,顿时,都感觉一阵疲倦。
李铁如这没下棋的,反而是最累的,那俩还没有他那么疲劳。
老孟连胜四盘,脸上却没有一点笑容,伸手点戳小严额头,“你说说你,下棋怎么这样呢?怎么你下的棋就都是活的,人家的棋都是死的吗?”
小严下棋,可不就是这德性,只要发现目标,肯定是一味穷追猛打、不管不顾。
比如说,用李铁如和他下棋做例子。
中盘战阶段,李铁如十步棋里面倒有九步是在防守,至多一二步是反击;反观小严,十步棋里面九步都是在进攻,只有一步是补断点!
防守?这个词在他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
而他下棋,却不是欺软怕硬之辈,他与谁下棋都是这一套;这不,老孟第一次碰到如此穷凶极恶、丧心病狂之徒,不适应极了。
李铁如心里好笑,你连胜四盘居然还不满意?人家连败四盘,一声都不敢吭,就那么听你数落。
忽然,他有点同情小严。
小严落寞地独自离开。
李铁如不着急回家,笑道:“你把他杀惨了,这一天,他好像一句话都没说。”
老孟还是有些生气,小严下棋那架势,根本就是目中无人,把他当下手呢!他的感触李铁如不理解也没法理解。
李铁如只能从自己角度看这个问题,连胜四局,对方被杀得垂头丧气,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殊不知,老孟根本没在意这四连胜,而是很在意对方的对局姿态。
当然老孟只是少见多怪,他误以为小严很狂妄自大、不自量力;实则小严下棋,就只会这一套,无论对谁都是如此,并非专门对他“不恭敬”。
也许,老孟正好是近来心情不好,再碰上小严这生瓜,才导致误会。
再不然,老孟由小严联想到现在实力已经超越了他的高嗣和江明。若是这样,他还是多心了。
高嗣、江明相当于科班出身,基础牢固,才能几年间突飞猛进。
小严与其他大多数人一样,都是照本宣科、自学成才的。
照本宣科,就是买了一堆围棋杂志,胡乱学一气,分不出重点难点,眉毛胡子一把抓。
这样呢,导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哪里都消化不良。无论布局、定式、中盘、官子,这四大组成部分,没有哪部分能学透彻。
随便哪里都是夹生饭。下出棋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高嗣和江明他们那一批棋童不同,他们从小学棋,有多方面优越之处。
首先,少儿精力旺盛,记忆力绝佳。从小研究死活棋,长大时中盘战斗力会猛然陡增。
其次,从小老师们严格要求,很多业余棋手常有的俗手、恶手、随手等问题,都早就被一一纠正。
而后,从几岁到十多岁,积累了大量正统知识,棋力开始是循序渐进;到了一定程度,自然就由量变而导致了质变。
赵东宏、小严、陈小军、李铁如等等众人,甚至包括老孟、张游已经另外几位一流棋手们,都远远没有孩子们这些优越条件。
老孟意外地看看李铁如,奇怪地问他:“你家在哪儿住啊?”
李铁如不在意地回答:“就在上面火神庙南兴隆街,邮电局后面,”
他恐怕人家不知道具体位置,还想要再解释解释。
“诶,咱们离得挺近,我家在小溪沟。正好咱俩一道。”老孟笑着说。
李铁如也很意外,真没想到,原来自己家住得与高手这么近。
有些心动,这要是想跟高手学习学习,可真挺方便的。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连小严都比自己强不少,自己哪有资格骚扰高手呢?
这就是他独有的思维,换随便另一个人,应该会迫不及待申请,什么时候让我去认认门,哪天我好去找你学学?
这样呢,人家老孟自然就会顺水推舟,直接现在就领着去认门。还哪天干什么,今天不就行吗?
可李铁如心里那么转一转,念头已然打消。
这话他没说,老孟白白等了半分钟。更加纳闷了。
老孟真不是端架子,他天生不是那种人。
他明明看到李铁如挺有那心思的,以为他马上就会说出来,于是特意等了一下。
怎么都没想到,等半天白等了,好生泄气。
他与马少不一样,马少特别在意自己冠军(一流棋手)的形象,别人挑战他,他一定会挑三拣四一番。太低了不理,太硬了如小严又不喜欢。
他是喜欢下棋,而且真不拘对手;当然水平别太低,怎么也得差不多才行。
由于第一盘棋李铁如指出关键,就已经对他刮目相看。
可巧,俩人住得又那么近,他真有心与之交流交流。
这里面,有三大有利因素。
一是李铁如水平不低;二是两家距离非常近,方便进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