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已经决定和他一起共度良宵,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那么,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在我和皇甫凌都没有说话的间隙里,我听见殿外的寒风呼啸着,就像是有人在拉很长很长的风箱,但是这风还多了几分冬天的凄怆。
我抬头看见外面一片白,便放下镜子走到宫殿门口,门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漫天的雪花轻盈至极,我一伸手,便接到了几朵,它们在我的手里很快变成了冰晶,然后一点点的融化了。
这满院子皑皑的白雪,在我睡着的时候就开始堆积了,到现在已经足够淹没人们的脚踝。我忽然想起了家乡的雪,那雪永远都不会下得这么畅快,下雪于我来说,是等待玩雪的漫长空白。
现在的这场雪,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堆过的雪人,让我想起了小伙伴们纯真的笑脸,让我想起了冒着严寒来看望我的叔叔阿姨们,让我想起了资助我上学的那些好心人。
竟是如此可笑,我正荒谬地站在风雪不侵的大殿里,我这一站,站出了皇子的气魄,却永远站不出完整的自己。
我不是我,我是别人!
抑郁已经上了哀家的身,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忍?我能……
我承认,我触景生情,我现在有些心灰意冷,我喜欢的人和我已经隔了不知几世,在我那个时代喜欢我的人,在这个时代也还没有出生,谁还可以来关心我,问一句我好不好,或者说一句好久不见呢?
幸好我从小就是孤儿,我现在失踪了,没有爸爸妈妈的想念,我大概可以笑傲江湖,从此无牵无挂地安身立命。
我感觉到冬天的风拐到了正门,钻进了我宽大的袖口里,可是我没有冷的感觉,没有一丝一毫冷的感觉,我只能觉察到我的手被风触碰到了,皇甫凌却没有躲避这大概十分刺骨的冷。
我折回宫殿里,让两只手相互搓了搓,以暖一暖皇甫凌的手。大殿里烧着暖炉,还燃了很安神的香,我瞥见暖手炉正放在矮桌上,就拿了起来给皇甫凌焐手。
皇甫凌有些乐,悠悠道:“我平时不用这些。”
“既然备着了就用吧,不要暴殄天物,也不要辜负宫人的一片心!”
我是这么想的,数九寒冬不好过,男子之身也不能为了面子强忍严寒啊!
“你关心我?”皇甫凌在问我,不会吧,他还用的还是疑问句?
我忙验证一下:“你再说一遍?”
“不想占我身体了么。”皇甫凌居然又说了这句!
我有些不能忍,难道他真的可以洞察我的意识,而我却不能看穿他的心思吗?
我顿时有一种蚂蚁在热锅的感觉,更额外补上一个惊雷,把我劈了个外焦里嫩,我又顿时感觉此生无望,欲哭无泪,叹了一口气:“太不公平了……你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甫凌一改往常冰山气质,话中居然还带着安慰:“我只是猜的。”
“猜?猜你姐姐我啊?那你猜对了!”
我觉得事情反正已经败露,破罐子破摔,问个明白也好,免得自己努力到白首方恨当年蠢的时候,连哭都是冲着给自己奔丧去了!
我决定翻出底牌:“我就是要把你照顾得白白胖胖的,才好占了你的身体呢!你说吧,你到底知道多少,你是不是在装?”
他皇甫凌如果知道怎么对付我,那我现在一个人瞎能耐也是白费力气,如果他知道怎么办了我,他就赶紧那么办了吧,办了我会有两种结果,要么我会死得痛快,要么我会早日穿越回去,这对我来说怎么都是好事!
更何况,我刚才在屋外就一阵失落,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借着一个男人的身体苟且活着也就罢了,上天还无良地没收了我感受冷热的能力,没收了我的痛觉,还让我不能说话给大家听,这就和一个自信的男人忽然被医生宣告身体发育不良,导致无法产生下一代的感觉是相差无几的!
我感觉我此生活着怎么都少了些什么,我觉得我活着十分没有尊严,毕竟他们生不出孩子起码还可以治,我就无药可救了!
呜呼,上天啊!行行好,让谁来拯救我现在的“半身不遂”……都行啊!
呵,就算占了皇甫凌的身体,我也是废人一个,一个不会说话的皇子,拿什么混得风生水起,一个没有基本感觉的皇子,凭什么去享受生活的快乐?
我开始跌进消极的谷底。
“可我,只知道一个预言啊。”
皇甫凌他到底能不能洞察到我的意识,我都这么怒且消极了,他也能推卸责任一样地,只说这一半话吗?
我更抑郁了……
“你到底说不说?说不说?”情绪失常的我,做出了失控的行为。
我伸出手掐上了皇甫凌的脖子,反正我也不知道痛,索性把他杀了,或许就能灵魂出窍了……
我使劲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却感觉呼吸不过来,我的脑海里闪过小筒子的脸庞,他是那么安静,那么帅气,那么摄我心魄……
我掐了很久,一恍惚,却自觉地松开了自己的脖子,我开始使劲地咳嗽着,我感觉我刚才掐他脖子的时候,皇甫凌并没有制止我,他连一丝抗拒的力量都没有使,到底是他不怕死,还是知道我并不忍心真地掐死他呢?
如果我掐死筒子的前世,那么他的来世,会不会不再是现在这样呢?我的一己私心,会不会就这样改变了他接下来世世连环的命运呢?我不能忍,我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