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渭用树枝赶走冲下来猎食的雄鹰,捡起地上懵懂无知,丝毫不知自己在鬼门关溜了一圈的玄蛇,捧在手心里。
降渭伸出干枯犹如树皮的右手点了点玄蛇的小脑袋,声音干哑,枯涩的说道:“你啊!给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乱跑,容易被抓走,就是记不住,真想将你吊起来打一顿。”
降渭说着被自己逗乐了,自言自语道:“要是以前的你,我还真找不到吊你的绳子,现在鸣崖山随便一根枝条都能将你吊起来,你要是再乱跑,我真的会说到做到,还不给你肉吃,饿饿你,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一次还敢不敢乱跑。”
玄蛇瞪着狭长的蛇眸,吐着信子,眼中透着不解,想要从降渭手中滑下去,降渭扣住手不让他下去。
也许是没有感受到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恶意,玄蛇没有挣扎,老实的待在降渭手里,露出头瞅着周围的环境,发现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摇摇头,趴在降渭手心睡着了。
降渭步伐蹒跚,熟练的走进一个山洞,将玄蛇放在给他准备的床上,给他盖好被子,降渭拿起地上的野鸡,提着野鸡去河边清洗。
水里面倒映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脸上干瘪而多皱,没有一点水分,布满沧桑,那双殷红的双眸早就没有神色,就连那双提着野鸡的手都再也恢复不到当初的白玉纤瑕。
看着水里倒映着陌生又熟悉的面容,恍如隔世,仿佛那个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早已远处,但又仿佛活在昨天,巧笑嫣然。
降渭笑了笑,提着洗好的野鸡回到山洞,看到床上的玄蛇没有跑出去,手法熟练的将一棵人参塞在野鸡肚子里,生火烤肉。
野鸡的香味飘了出来,玄蛇闻到香味饿了,从床上趴下来,爬到降渭身边,仰着头看看降渭,又看看烧鸡,意思是我饿了想吃肉,你可不可以给我点吃。
那可怜兮兮萌萌哒的样子,能萌出一脸血。
降渭伸手玄蛇乖巧的爬到降渭手中,老实的盘成一盘。
降渭将玄蛇放在膝盖上,撕下一块肉,吹了吹,等到不热了喂给玄蛇。
玄蛇吃的很急,这里面有一种自己很熟悉,很眷恋的味道,但又想不起什么,反正很好吃,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吃不到这样的美味。
玄蛇幸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偷偷瞄了眼降渭手中的鸡肉,虽然很想一口将冒着香气的野鸡吞掉,但又担心以后这个人不给自己吃,只能忍耐着,小口吃着,眼中还露出无辜,委屈的眼神。
降渭满眼笑意,“身体变小,什么都不记得,性格反倒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你,以前的你太冷,又对我太好,让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哎~~一眨眼,几百年都过去了,我们也不复当初容貌。”降渭伸手摸着玄蛇的脑袋,“墨岽,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我好想听你说话,给我讲故事。”
玄蛇也听不懂降渭说的什么,满心满眼都是野鸡肉,浑身上下散发着我要吃肉的信息。
一只野鸡被玄蛇吃掉半个,玄蛇还想吃降渭不让他吃,“半个就可以了,吃太多会闹肚子的。”
玄蛇确实是撑的动都不想动,但就是还想吃,主要是怀念那个味道。
降渭一手托着玄蛇,一手将剩下半个野鸡肉挂在墙壁上,放好后又将玄蛇放回他的床,坐在床边满眼爱恋的望向玄蛇,眼中透着无边无尽的思念。
玄蛇被看得不好意思,将脑袋埋在被被子里。
降渭看到燃烧的火,担心玄蛇爬下来不小心被火烧到,起身将火灭掉。
花落花开,冬去春来,时光一点点在指尖流逝。
降渭的身体日渐消败,路都走不稳,要用树枝拄着,人也没日没夜的咳嗽。
玄蛇依旧是满山乱窜,降渭走几步都要歇一歇,还是坚持不懈的每天去找他,一眼看不到,都担心他被抓走吃掉,但又从不禁锢他,让他自由自在的活着。
庆幸的是玄蛇常去的也就那几个地方,不用跑太远。
降渭最后一次走过半个山林找到玄蛇,一鼓作气的抱着他回到住的山洞,坐在地上良久,发现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
降渭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以后再也不能陪玄蛇,给他输送灵力,护他平安,让他快乐无忧的生活下去。
降渭在地上爬着,拿到一旁烤好的野鸡肉撕下一口喂玄蛇。
玄蛇对用人参烤出的野鸡肉有迷之执着,就爱这一口,看到野鸡肉什么都会忘到九霄云外。
这次降渭喂了他半只鸡肉,将剩下的半只放在桌子上。
玄蛇看向桌子的野鸡,感受到肚子吃饱了,还是爬到桌子上守在野鸡旁。
现在很饱,等会饿了再吃,湿润的双眼望向降渭,带着不解迷茫。
降渭看着这双眼眸,又想起刻入灵魂中的那双眼眸,往昔的回忆一股脑涌入脑中,让人回味无穷,不舍得放下。
降渭想到当初自己回到鸣崖山,墨岽从手腕上下来变成一位阴冷的美男子,自己那时可对他没有一点好感,相近办法赶他走。
墨岽就是不走,死皮赖脸的跟在自己身边,哄自己开心,将鸣崖山的全部人参挖来送自己。
天降天雷,降渭知道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警告,但自己不会怨恨帮助自己的那个人,还要感谢她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也有人真心爱着,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着被人疼爱的感觉。
天雷本就威力强大,里面还夹带着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