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大夫不断应声道,气喘着被人提到床边,气息还未平息,快速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出潘爱子的手,诊脉。
龙昊日在碎玉桌旁坐下,等待着,不耐之余,在桌上拿起一杯茶,入口却是无味,放下茶杯,目光炯然地看着床上的人!
……看大夫将潘爱子的手收回到被子中,龙昊日马上起身问道,“如何?”
只见大夫神色不定,眸子里带着猜测,心中揣摩着该如何回复,“小王爷,南宫大夫适才溺水倒是没有大碍!只要待会喝点姜汤驱寒气,注意休息便好!只是……”眉头随之紧皱。
“只是什么?”龙昊日厉声道,“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大夫心中做了决定,“南宫大夫中毒了!”
“什么?”龙昊日眸色慕厉地看向他。
“中毒?中什么毒?”龙昊日蹙眉,目光转向床上的人虽然脸色依旧黝黑,却再也掩不住羸弱的苍白,只见她眉头紧皱着,迷糊中,一双手紧紧拥着自己的衣襟,时而皓齿咬着下唇,微微颤抖的身子仿佛正忍受着眸中煎熬。
不由自主地,他迈开了脚步,走到床沿,那大夫赶忙让开,龙昊日躬身,拉起床榻内侧的锦被,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她微颤的身体,随即起身回首,又走回了大夫面前,视线则紧紧地看着他。
大夫自是知道他正等着他答话,于是躬身答道,“看病况,南宫大夫中的是芗褚草的毒……”
“芗褚草!”龙昊日脸色微微一变,眉头更是拢起。那草不就是解他身上毒的解药吗?!那时还听他讲过什么毒药解药相生相克之类的话语……
那么,他又是怎么中毒的?难道是为了帮他采药时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龙昊日眸中闪过一丝热辣的光芒,却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层阴鸷忧虑的光芒,“那该怎么解毒?”难不成需要他原先所中之毒来解毒?
大夫闻言,身体躬得最低,掩去了他眸中犹豫不决的考量,眉间沟壑重重,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沉默了许久,龙昊日等不到答案,眸光瞬间变得锐利,声音阴沉,“怎么不说话?”
“这……”大夫擦擦汗,考虑着是否要据实以告,最后,他还是决定直言不讳,“这芗褚草本就带着毒性,虽是慢性,短时间不会至死,但是中毒之人定然要饱受煎熬,毒发之时,胸口闷然刺痛,并且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剧,若是不及时解毒,只怕中毒者就会死于疼痛的煎熬。不过……”他仰首看了一眼龙昊日,“前几日,小臣与南宫大夫闲谈之时,恰好遇到她的不适,随即知道南宫大夫身上中毒,可是她却是丝毫无所谓。那时,小臣认为以南宫大夫的医术,自然不会有事,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刚才的脉象……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昊日半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他知道自己中毒,却又不去解毒,故意让自己饱受痛苦煎熬?”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隐约有些讥诮,不禁嗤笑一声,“有谁会那么傻?”
“这……”大夫点点头,心中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看了一下四周。为了把脉安静,下人都已经被龙昊日赶出去了,眼神一定,便打定了主意,据实禀告道,“那是因为南宫大夫身怀有孕的缘故……”
“等等!身孕?!”龙昊日厉声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大夫严谨道,“南宫大夫确实已经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
龙昊日沉眉看他,“真是荒唐!他分明是个男子,又怎么会有身孕?!你确定不是你的误诊?!”随即目光又慕然地转向了床榻上,眉宇间徘徊不定,眯起的眼睛多了几分考量,一倾倾的波澜不断冲刷着心扉,分不出是喜是怒。
大夫闻言躬身道,神色再严肃不过了,“小王爷,南宫大夫确实是喜脉!小臣已从医三十年有余,岂会判错这么常见的症状?小臣愿以性命保证今日所下诊断!”说着便跪了下来,心中有些惶然,原来那孩子不是小王爷的,更是不知道他女扮男装的事情!刚才,他以为……
不过,小王爷此刻的怒意却是十分的明显,那低压的张力迎面而来,差点让他窒息。
龙昊日沉眉凝目,目光看着床榻,眸色更加阴沉难定。不敢置信,心中疑惑重重,可是又觉得大夫所言非虚,一种被欺瞒的怒意从心中涌上,从来没有人敢耍弄他!
可是,随之而来莫名的欣喜又让他觉得有些无所适从,隐隐萌生了一丝期待,然后又有一种堵塞盈满胸臆,她怀孕了,怀孕了……
心中莫名的气恼,好似自己某种挚爱被人窃取,蓝田种玉!脑中不断地浮想联翩,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翻潘覆雨……
心中的火气燃烧得更加旺盛,几乎要将自己燃烧殆尽,片片剥离成灰,更有一种抓奸在床的戴绿帽之感充斥胸口,万般情愫,如潮涌动!忽然意识到自己过激的心情,却无法掩熄那澎湃的情绪,忽然有些懂了,或许那种心情叫嫉妒!
随之,忧心又起,她中毒了,而且还是为了他而中毒的……
心中五味杂陈,喜怒乐纠葛不休,连他都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是女子,他是女子,他是女子……
仿佛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抗拒着那份心情,龙昊日干脆大步慕然地往床榻走去,忽然觉得如果她真的有孕,如果她已经属于别人,那么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