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忙的差不多了,珍儿就去了一趟城里。
这回她在山上受了伤,被叶老爷子、毛氏他们勒令在家休息了几天。伤好了以后,地里的活又起来了。叶五来家里做工,珍儿还有些不放心,跟着下了两天地,见他做事也挺卖力,跟王大叔相处的也好,她这才放心。
这回她进城,一是夏嬷嬷带了信儿要她去城里一趟,找她有事。二是,她想去找找路子销蒜薹。最近正是蒜薹收获的时候,她那两亩地里抽的蒜薹就不少。虽然也有人去村里收,可是价钱压的太低了。
珍儿一早换好了衣裳,叮嘱方海在家照顾好家禽跟后面地里的庄稼,就出门了。
还有六七天就到了叶白薇出嫁的日子,最近叶白芷在家里帮忙,整天跟着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她肯定是没有时间跟珍儿一起去城里的。
春天正好是很多药草采割的季节,二妞、三妞这些天忙完了地里的活就拿着镰刀、小铲子到处转悠,益母草、茵陈、独活、茅根这些常见的药草,只要她们姐妹看见的,都无一幸免的被她们姐妹给收割了。珍儿前些天听说她们姐妹俩割的药草都堆成一座小山了,还跟叶白芷跑去看过。
二妞、三妞正忙着挣银子呢,可没时间跟她一起混哒,珍儿只好一个人跑到村口去做牛车了。
今天城里不是大集,再加上地里活忙,没几个人要去城里。赶车的车夫被村里人称为牛大,照牛大的话说,他要不是要去城里采买些东西,他也不会跑这一趟。
坐在只有一人的牛车上,珍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牛大闲聊着。也不催促他早些走。反正她也不赶时间,牛大想等等看还能不能再拉一两个人,她也不介意。
等了两刻钟,眼见的太阳升的老高了,牛大才死心,给牛又喂了一把草,解了缰绳正准备走,听到后面有叫喊声。
大壮拎着包袱在前面跑,后面跟着扯着长衫,跑的气喘吁吁的叶春水。
跑到牛车边。大壮才停下来,大气也没喘的把包袱递给珍儿,道:“东家要去城里呀。能不能帮我给我妹子带两根头绳回来?就是上回二妞头上戴的那种就成。”然后掏了五个铜板递了过去。
珍儿接过铜板,问道:“是给大丫买还是给二丫呀?她们喜欢什么样颜色的?”
大壮挠挠头,一脸傻样的问道:“啥颜色呀?不就是忻娘喜欢的颜色吗?”珍儿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忻娘喜欢的颜色是什么颜色呀?
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叶春水已经跑过来了,他扶着车大口的喘着粗气。
大壮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拍的半边身子一矮,低呼一声跳开。
“你怎么下手那么重?”叶春水揉着肩膀抱怨。
大壮觑了他一眼,“我都没使劲呢,你看看你读书读的。一点儿庄稼人的健壮都没有了?你这样的,不会一阵风来了就被刮走了吧?”
叶春水张张嘴刚要反驳,眼睛往珍儿这儿瞟了一眼。整张脸立马涨红了,恨恨的瞪了大壮一眼,上了牛车。
大壮看看红着脸的叶春水,又看了看珍儿,一时脑子没有转过弯儿来。
珍儿正在把大壮给的铜板装起来。没有注意到他们俩的异样,放好了钱。她才抬头问道:“那我给大丫买个桃红的,给二丫买个鹅黄的怎么样?”
大壮不懂这些,听到珍儿说的,觉得这两个颜色都挺好看,他妹妹应该喜欢,忙点头道:“都行都行,那麻烦珍儿了。”
牛大见他们说完了话,才一甩鞭子,赶着牛车走了。
珍儿跟叶春水两个坐在,两人都默默无语。珍儿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正想拉着赶着的牛大继续闲聊,叶春水倒先开口了。
“虎子最近怎么样?我好几回放假回来都没有看到他,也不知道他长高了没有?”叶春水道。
提起虎子,真的是再好不过的话题了,珍儿眉开眼笑的跟叶春水分享着虎子一点点的变化,叶春水静静的听着,偶尔说两句话,每次都能说到点子上,让珍儿说话的兴致越发高。
两个人从虎子聊到田地的活计,然后聊到学堂里的生活,再到年前两人一起做的锅子,一路上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再也看不出之前的生疏来。
进了城,珍儿就下了牛车,正想跟叶春水告别,却看他也下了车。
“我也想在城里逛逛,一起走吧。”叶春水微微弯腰去拿车上的包袱,小声道。
珍儿点点头,又想着他看不到,就道:“好啊,那一起走吧。”叶春水微微松口气,手在身上擦了擦,拎着包袱跟着珍儿一起在慢慢的逛着。
“哎,你刚刚怎么跟大壮在一起?他不会找你帮他买头花吧?”珍儿好奇的问道,叶春水这形象,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挑忻娘用的东西的人呀,这大壮可真不会找人。
叶春水的脸又是一红,抬头见珍儿只顾着往两边的小摊上看着,才清了清嗓子道:“我哪里会挑这个。大壮是要去追你,在路上见到我,他才跟我一起去村口的。”
珍儿回头看了叶春水一眼,话到了嘴边才觉得那话不好听,点了点头,就停在一个摊铺前给大丫、二丫挑头花了。
叶春水见摊铺前站的都是忻娘,他一个半大的小子站在这里很显眼,就扯了扯珍儿的衣袖,指了指旁边的空地,意思是自己去那边等她。
珍儿往那里看了看,对叶春水点点头,就又把目光投向小摊了。其实她心里是有些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