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谨骇然一愣,瞠的瞪大了眸子厉吼:“皇上!”
殷玄看着他,威严地道:“不用说了,关于婉婉的事情,朕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往后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情,你都不必来谏,朕不会听,亦不允许你老是这么说她。”顿了顿,又加一句:“你也没资格说她。”
李公谨震惊莫名,满脸难以描绘的神色惊呆地看着面前的皇上,李公谨是不知道皇上对婉贵妃已经鬼迷心窍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没资格说她?不许说她?他是言官,言官的职责就是言别人不敢言之事,不说一个妃子了,不说皇上了,就是太后还健在,他也照言不误。
皇上一句‘没资格’,把他置于了何地呢?
一个言官,不能言该言之事,那他还当什么言官呢?
李公谨悲伤地垂头,双手攥紧,心里不可谓不对皇上失望,但同时的,是对自己的失望,因为他无能,所以屡屡劝谏不了皇上。
李公谨忍着此时此刻千疮百孔的心,沉默地又往殷玄面前一跪,双手伏地,磕着头说:“皇上若觉得臣没有资格,那便辞了臣的言官一职,让臣回家吧。”
殷玄一听,当即就怒了,他冷冷地自上而下地睥睨着他,毫无温度的声音说:“你拿辞官威胁朕?”
李公谨道:“臣不敢,但臣既不能言该言之事,那臣这个官也就不用做了,做了也白做。”
殷玄冷笑,猛地一掸龙袍,坐回了龙椅里,他看着跪在远处的李公谨,冷冷地哼道:“不想做那就不用做了,滚吧。”
‘滚吧’二字,重重地击碎了李公谨的心,李公谨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他还维持着伏地的姿势,可呼吸明显喘了一下,那么的绞痛,大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他都没办法思考,亦没办法行动,僵硬着姿势跪在那里。
又半盏茶的功夫过后,随海在内心里微叹了一口气,虚瞅了殷玄一眼,见皇上沉着脸低着头看奏折,随海就知道,皇上其实并不是真的要赶李公谨,只是因为皇上今天心情不好,李公谨恰巧撞上了,拿他撒了一通气罢了。
若真赶他走,那就不会只说‘滚’了,而是直接罢免了他,喊禁军或是御林军进来,把他轰走。
还能让他这么呆在眼前,那就是并没真的跟他计较。
随海揣透了殷玄的心思,见李公谨还跪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步走上前,弯腰将李公谨拉起来,趁殷玄低头看奏折的功夫,直接把李公谨连拉带拽地带出去。
等门关上,随海瞅着眼眶通红的李公谨,轻叹道:“李大人,你今天就不该来,也不该说这些话,你不知道婉贵妃是皇上的心头肉,说不得的吗?”
李公谨一下子激动起来:“我就是因为知道,才来谏言的,皇上再这么沉迷下去,早晚这大殷……”
话没说完,随海吓的连忙伸手按住了他,小心地往后看了一眼,没听到屋内有动静,连忙扯着李公谨的手臂,把他扯到极远的地方。
等确定这个距离皇上听不见了,随海才敢说话,随海瞪着李公谨,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皇上什么都知道,比你清着呢!用得着你来操心来谏言吗?你只管操心国家大事和黎民百姓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皇上后宫的事情,皇上的后宫皇上自会料理。”
李公谨梗着脖子说:“皇上的后宫也关乎到整个天下,我怎么能不管?再说了,如今这婉贵妃确实有问题,皇上他明明知道,却不让我说,还如此维护,我就是担心婉贵妃一旦封后了,皇上有危险,大殷有危险!”
随海老神在在地掀了掀眼皮,心想,婉贵妃是太后,她比你更爱大殷子民,更爱大殷江山,就算你有那个可能会危害大殷,她也不会。
至于危害皇上……
哎,就如同皇上刚刚所说,若婉贵妃真要危害皇上,那也是皇上罪有应得,他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插手了,那是太后和皇上之间的恩怨,谁也插手不了,亦解决不了。
随海知道李公谨为人正直,又心系家国,心系皇上,因为李公谨并不知道婉贵妃是太后,所以担心婉贵妃会危害皇上,危害大殷很正常,毕竟现在这个婉贵妃来自晋东遗臣,而晋东遗臣的原身是绥晋北国,当年领兵灭了绥晋北国的人是封昌和皇上,封昌远行,李公谨担心婉贵妃祸害皇上也正常,谁让婉贵妃一进宫就搞出这么多事情呢?
随海没办法劝,只好说道:“李大人先回去吧,今日皇上心情不好,你也别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明日早朝你可记得来。”
李公谨怅然喟叹,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憋闷,他没有理会随海的话,只神情沮丧地往御书房看了一眼,最后失魂落魄地出了宫,回去后他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殷玄是不管李公谨是什么状态的,等随海又进了御书房,殷玄抬起头,冷声说:“你亲自带禁军去烟霞殿,把素荷抓来,胆敢私下里鼓动大臣,背后私议婉贵妃,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上一回她当着朕的面说婉婉的不是,朕看在明贵妃养病的份上,缓了她的刑,她倒是觉得她有三头六臂了,可以在宫中横着行,什么话都敢说,也什么事情都敢做了,这等无事生非的贱婢,早该处死了。”
说到这里,英俊的眉心露出浓浓的厌恶,冷声道:“不用带过来了,直接带下去处死。”
随海在刚刚听到李公谨提到素荷的时候就知道素荷这姑娘活不了了,以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