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颖接过钥匙,很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杨昆摆摆手,“朋友嘛,不用这么见外。”
“不是为这个。”李颖微微摇头,“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替他说声谢谢。”
杨昆笑笑,“我是冲你不是冲他,再说不原谅他又怎样,没有过分贬低他人的意思,不过跟他这样没钱没势的学生党死磕?劳心淘神又捞不到什么实质性好处?这可不是一个成功的奸商应该做的事情。”
李颖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听陆小曼说,你正打算从某人身上捞点‘实质性的好处’?”
杨昆学着她的样子眯起眼睛,愉快地笑了起来。
沈少卿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尤其是当他看到汪海放到桌上的那台呼机的时候。
也不只是他自己,包括房间里的所有人——沈少卿母子、汪海和他的助手,以及双方的代理律师在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同时还有那么一丝困惑,这是因为除了沈大少外谁也搞不懂,在双方关于赔偿金额的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汪海这么做究竟有什么高深用意。
虽然对于花天酒地的兴趣远胜于生意本身,不过作为沈家唯一的接班人,被父母寄予了无限厚望并重点培养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沈少卿多少也具备了一些商业意识和危机感,当汪海一帮人找上门来索赔那天,看到杨昆出现在店门外时,他就意识到整件事肯定和这小子脱不了干系,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只是出于对其母一向的敬畏以及某种侥幸心理,他还是尽可能地掩饰了自己的想法,直到那台呼机在辗转经过多人之手后,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
作为沈家生意的实际掌舵人,沈母同样不了解汪海这么做的用意,事实上她也不在乎,在眼下这四面楚歌的当口,她宁肯把自己的大多数时间和精力用来摆平官面上的麻烦,或是尽力修复和那些长期合作单位之间的关系,而不是陪着面前这个满嘴仁义道德实则贪得无厌的小人耗时间,但关系到巨额赔偿的问题,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跟对方周旋:“汪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汪海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过头去和同来的律师咬了几句耳朵,律师会意地点点头,跟代表沈家的同行耳语了几句,两个人便同时起身,到房间外面抽烟去了。
连自己的助手也一并打发出去,等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沈家母女之后,汪海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事先声明,下面的话只是代人传信,并不代表我个人的意愿,希望张总和沈经理能够理解。”
看着他脸上猫捉老鼠般戏谑的笑容,沈少卿心里忽然生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得到沈母的首肯后,汪海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着的信纸,打开,一字一句地念道:“致健宜体育用品销售有限公司张总:关于针对贵公司展开的这场打假维权行为,本人表示十分遗憾——但很明显我是有意挑上你们沈家的,至于原因,问问你们那位一肚子草包却自以为是并且敢做不敢当的混账儿子吧,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再清楚不过……”
话听到一半,沈少卿就已经按捺不住地跳了起来,“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
沈母用严厉的眼神打断了他的话,“听人家说完!”
“至于如何妥善解决彼此间的争端,我个人的建议是打断姓沈的两条狗腿,息事宁人的同时也让这屡教不改的孙子长长词性,不过考虑到以张总一贯纵容、包庇甚至不惜代子受过的伟大母性,想必多半下不了如此狠手……”汪海憋着笑,瞅瞅沈母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继续向下念道:“那么,本人慷慨而仁慈地提供了第二条路给姓沈的走:到公安局自首,承认其策划并实施了本月16日的那场英语四级考试栽赃案,与此同时,沈家不得再通过任何方式和渠道影响司法程序的公正性,否则,一切又将重新回到原点,直到那个坏胚得到应有的惩罚为止!”
耐着性子听到这里,沈母的脸色已经阴得能滴下水来,她没有理会面色惶恐的儿子,只是盯着汪海的眼睛,沉声质问道:“你们在要挟我?”
似乎早料到她会有这般反应,汪海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正如我刚才声明的那样,我只是代人传话,而且还没说完。”
沈母咬了咬牙,“你说。”
“奉劝张总,千万、千万不要妄想通过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击报复,玩这一套的话,你们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另外,关于此次索赔案,该付的双倍赔偿也一分不能少,这是达成私下和解的唯一也是必须的条件——知名不具。”逐字逐句地念完剩余的内容后,汪海打着火机,点燃信纸,等它逐渐烧成灰烬后顺手丢到烟灰缸里,然后微笑着,看着沈母问:“那么,张总的选择呢?”
沈母的眼皮微不可察地跳动着,寒声反问:“我要是不照做呢?”
汪海的回答很干脆:“那就法庭上见。”
沈母愤然站起,双手扶着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汪海,“打假、索赔、维权……不就是想要钱么,这么做对你本人又有什么好处?”
汪海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答道:“实话不瞒张总说,不但是这封信,连同你我之间的官司在内,我也只是表面上的代言人而已,从目标选择、前期调查到启动资金的提供都另有人在,同时对方作出了承诺,不管贵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