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凯靠推销医疗器械发家,跟市内各大医院的头头脑脑都有点关系,找到麻五所在的市中医院,替他预缴了2万元手术费,又帮他找了最好的骨科主治医师主刀,这件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他也顾不上心疼这些花费,把黑牛拉到一边,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黑牛就笑,“易阳来的小崽子,也敢到车站来生事,真把自己当成过江龙了?”
郑凯咬着牙说:“他们做初一,咱们就做十五,牛哥,晚上多找点人,咱们给他闹个大的,出了事,有我姐夫兜着!”
黑牛摇摇头,“没看过圣斗士星矢?同样的招数,第二遍就不好使了!何况听小五说,那家店是刑侦支队的老冯罩着的,别看那老王八官不大,脾气却硬得很,暂时不能硬来。”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郑凯忽然灵机一动,问:“那咱们也学学他们的招,一人占他一张桌子,给他来个不打人光恶心人?”
黑牛没好气地朝他头上扇了一巴掌,骂道:“当老子没见过世面,人家店里的规矩,进门先交押金,一桌二百,你打算派多少人去?十个八个不抗事,三十五十的,这钱你出啊?”
要只是闹这一次,破费个万儿八千的,郑凯还真不在乎,可要顿顿这么闹,他就有点犯嘀咕了,“那怎么办,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逍遥自在?”
黑牛想了想,说:“有穿官衣的给他们撑腰,咱们不能硬杠,你那位姐夫再牛比,人家刑侦支队的也求不到他头上,咱们现在要做的,是以静制动,先保住你店里的生意,再想办法慢慢消遣他们。”
郑凯就担心地问:“看那帮人的架势,晚上估计还得来我店里闹,到时……”
黑牛哼了一声,“就等着他们自己送上门来呢!”
回到店里,郑凯吩咐相好的女领班,晚上安排一桌上好的席面,准备招待黑牛和他手底下那帮伙计。
日头西斜,黑牛手下那帮伙计还没露面,中午那帮人就前后脚地进了店里,还是老规矩,一瓶酒,一碟花生米,一人占了张桌子,该喝酒的喝酒,该抠脚的抠脚。
郑凯就给黑牛打传呼,“来了!”
十几分钟之后,黑牛亲自带人赶了过来。
和柜台后的郑凯对了下眼神,黑牛朝大堂里瞅瞅,一摇三晃地走到迎门的桌位旁,“哎,让让。”
那哥们抬头看看他,“啊?”
黑牛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下,“这桌子哥们早提前订下了,劳驾让让。”
那哥们呲牙一笑,“你说了不算,想让哥们换位置,叫这家店的老板过来。”
黑牛向前俯了俯身子,瞪着眼睛,鼻孔外翻,一脸戾气地问:“小比,来车站找事,拜过山头没有?”
那哥们呵呵一乐,“挺牛比啊?”
黑牛拎起桌上的茶壶,凑到嘴边嘬了一口,呸地一声吐到桌上,“滚蛋!”
呼隆一下子,满屋子三十多号人全站了起来。
抬眼瞅了一圈,黑牛笑了,解开上衣的扣子,露出腰间的刀柄,“比人多?自个往门外看看!”
那哥们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学着他的样子解开衣扣,露出腰带上黑沉沉的枪柄,“人多很了不起么?”
黑牛傻了,“不是……这、这、这话怎么说的,哥们,不是,大哥,误会,你听我说,这真是误会……”
那哥们笑眯眯地站起来,朝身后招招手,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顿时围了过来,“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跟咱们走一趟吧?”
看到对方拍在桌上的证件,黑牛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瞅着黑牛和他带来的几个手下被上了背铐,郑凯和等在店门外的几十号人全傻了。
杨昆施施然走进店里,和那位市局刑侦支队二中队的蔡队长握手致意,也不拿正眼看面无人色的郑凯,走到跪坐在地上的黑牛前,歪着脑袋打量他,“你就是黑牛?”
黑牛抬头看看他,虽然没见过面,不过从对方的面相和年龄上,也能猜到他多半就是喜羊羊的老板,“怎么个意思,仗着穿官衣的踩人?”
杨昆伸舌头舔舔干涩的上唇,不答反问:“麻五是你的人?”
黑牛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着,“是又怎么样?”
杨昆点点头,“你手下到我店里开挖(敲诈),你这当老大的是不是该对我有个交待?”
听他这么一说,黑牛就知道今天碰见行里人了,咬着牙说:“他杵门子(手段)没你硬,在你手底下折了鞭(挨了揍)是他活该,听你的意思也是老海(混江湖)了,借官面上的势力压人,又怎么说?”
“江湖?”杨昆森然一笑,“你连个正经捞光阴的都算不上,跟我论江湖,你也配?”
黑牛哼了一声,“配不配,见过真章才知道!”
“哈,哈,哈哈!”杨昆摊开手,好笑地问:“想跟我叫板?”
黑牛梗着脖子,闷声道:“是又怎么样,有种放开我,咱俩一对一单练!”
杨昆点点头,“好主意,不过……”
他笑眯眯地弯下腰,凑到黑牛耳边,悄声道:“当着警察的面,总不能大打出手是不是,或者咱俩约个时间,改天再分个胜负怎么样?”
“哦,抱歉忘了件事……”似乎是刚想起来,杨昆摇摇头,一脸怜悯地看着黑牛,“在公共场所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这罪名可不轻啊,按照刑法规定得判多久?我记得是三年以下有期?要不咱们等你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