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宣布完后,寒月让他们退下,自己回到主帐,静静坐在麒瑄身边。一手握住她放在被子里的手,一手轻抚上她的眉眼。之前麒瑄没有受伤的时候,这军中的各种关系还没有显露出来,表面的平衡还尚未打破。如今麒瑄受伤昏迷,那些人便都跳了出来。只怕之后的几天,定是会激流暗涌。握住麒瑄的手,寒月方才感到一丝安心。
不多一会儿,麒瑄便醒了过来。今天她的脸色更加惨白,眼里布满了血丝,外唇发黑,内唇发白,不停的打着哆嗦。寒月将认多玛为义妹的决定告诉了麒瑄,麒瑄强撑着调笑道:“这下倒好,多玛成了我的小姨子了。寒儿难道不知,姐夫和小姨子,是最容易传出绯艳/情事的吗?”寒月强忍着心疼,假装嗔怒的白她一眼,道:“你敢!”麒瑄拦过寒月的肩,强笑着幽幽说道:“我怎么敢呢?这辈子,我有寒儿一人便够了。”寒月将脸埋在她怀里,强忍着掉泪的冲动,低声说道:“我明白。”胡远去寻钟离惜已经过了两日,就算有韶月宫的解毒药压着,麒瑄体内的毒也早已泛滥。谁知道胡远这一路会遭什么样的意外,毕竟,只有七日啊。寒月不敢想,若七日之后胡远还未回来,或者他没能找到钟离惜,麒瑄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且说胡远那夜听飞豹说完便急急策马向南狂奔而去。白越国是南瓯的属国,从平远都护府去往白越,必定要途径南瓯。狂奔了一夜,胡远终于进入南瓯境内,没成想,一入南瓯,他就遭到了埋伏。经过奋力的厮杀,胡远摆脱追兵,藏进了南瓯边境的密林中。偷偷潜入一户猎户家中,偷走了几件猎户的衣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替换下,胡远又给自己易了容,装扮成猎户,潜入附近的集市上。
恰巧遇到一个年轻寡妇带着襁褓中的婴孩在卖身葬夫,胡远替她葬了丈夫,乔装成一家三口,雇了辆马车,向白越狂奔而去。
这个年轻寡妇叫巧儿,女儿出生刚三个月,丈夫便死了。公婆早亡,亲戚们见她们孤儿寡母的,便强占了家中财物。可怜巧儿连让丈夫入土为安的钱财都没有,只得卖身葬夫。胡远替她葬了丈夫,让她与自己扮作夫妻,巧儿本是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幸得胡远是位正人君子,对她和女儿都以礼相待,也渐渐放下心防。两人人前夫妻相称,人后兄妹相待。
经过一日,通过了层层关卡,终于到了白越境内的七溪镇。
胡远安顿好巧儿母女,便到镇上去寻钟离惜留下的暗记。钟离惜的暗记十分隐秘,只有麒瑄与她的几个心腹识得。所以胡远依着暗记,很快的寻到了钟离惜的行踪。
钟离惜最后留的暗记在七溪镇的东南角,暗记显示她正在七溪湖上游七条清溪的其中一条——白水溪畔。
胡远看看身后并无人跟踪,整整衣衫,状似无意的向白水溪走去。果然,在白水溪畔的一座道观门前,看到了钟离惜的暗记。
道观名叫咸宜观,胡远在观门外轻叩柴扉。
只听得里面传来女眷的笑声,接着门便被打开,一阵呛鼻的胭脂味扑面而来。
一个穿着道士服的女人打开门,看到胡远,轻佻的笑道:“呦!我们这咸宜观竟是落魄到如此了吗?怎的随便一个猎户也来寻仙问道了?”
胡远暗皱眉头。这女人虽是穿着一身的道袍,却涂抹着厚厚的胭脂,头上还插着金步摇。神态颇为放/浪,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风尘味。但想到麒瑄中的毒,胡远还是老老实实的施了一礼,问那女道士:“打扰仙姑了。请问观内可有一位复姓钟离的姑娘吗?”
那女道士浪/笑道:“观内皆是姑娘,来我咸宜观的施主也都是来寻姑娘的。不过,我这观内的姑娘,可没有什么姓钟离的。”见胡远神色尴尬,那女道士也起了戏弄之心。贴上胡远的胸膛,在他耳边幽幽吐气:“不过施主若是喜欢,贫道也可为了施主姓一次钟离。”
胡远向后退了两步,神情严肃的对那女道士说:“在下确有急事需找钟离姑娘,还望仙姑代为通报。”
“急事?”女道士不屑的笑道,“哪个男人来此不是有急事的?”指尖轻划过胡远的胸膛,“不知这位施主,是有多急呢?”
胡远见这女人只是在戏弄自己,心里着急,站在门外用内力向内传声:“钟离姑娘,在下胡远,事关七爷,特来请钟离姑娘相助!”
不一会儿,从门内远远传来女子的轻笑声:“好了小鱼儿,我们这位胡爷可还是个雏儿,你再调笑下去,小心惹急了他,他可不像我这么怜香惜玉啊。”
门被大打开,只见一个身穿湖绿色轻纱的女子,款款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钟离惜终于要出来了。我简直爱死这类型的妖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