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厨房的窗子往里一看,李正兴嘴都差点气歪了,厨房的长条大案板上还有一桌席面,七碟八盘散发着更加迷人的香味。
这一桌席面更夸张了,李正兴除了那两只油汪汪的烤鸽子,别的菜一个不认识,但明显都是高级货色。
站在长案板前应该是准备上菜的服务员,也都是白衬衫,蓝西裤,非常有派头。
这一幕奢华的场面让李正兴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解放前那些反动派,地主老爷们吃饭,就是这个派头,解放后我党一贯秉持勤俭节约的治国理念,绝不会有这么铺张浪费的行为。
还是挺有斗争理念的李正兴有些犯嘀咕了,这里莫不是什么敌特分子的潜伏基地?不行,我要好好查一下。
爱国青年李正兴一下忘记了呱呱叫的肚子,决定跟着这桌席面,看看都是什么人在吃?有没有什么可疑份子。
很快有人进来吩咐上菜了,服务员们端好盘子,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跟着来人出去了。
李正兴跟着这帮人来到了一幢宿舍楼,这幢楼李正兴知道,是所谓的会长别墅,至于什么叫会长,李正兴也是一头雾水。
这幢楼有围墙,大门有守卫,不过这难不到李正兴,他顺着墙边的一棵大树几下翻了进去。
别墅大堂灯火明亮,欢声笑语,李正兴顺利的潜到大堂门外。
宴席已经摆好了,一阵惊叹夸奖声传了出来。
有人高声说道:“诸位,都把杯子举起来,时局艰辛,为了筹办这次紫兰聚会,得到了各位的鼎力相助,我深表感谢,先干为敬。”
李正兴好奇的从门缝中望去,只见一群戴着半截花脸面具的人,围坐在八仙桌旁,李正兴数了数,刚好八个。
接下来却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没有李正兴想象中的敌特份子,大谈阴谋诡计。
一场宴席下来,李正兴得到的信息就是,这是一个叫做紫兰会的地方,开头发言的就是他们的会长,这个紫兰会去年接了个活,有人送了一批年轻人来,要他们帮忙培养成厨师,保姆,委托虽然有点奇怪,但来人出了大价钱,刚好紫兰会又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会长接下了这个委托。
今天就是这批年轻人出师的日子,会长通过在座这些人,弄来了这么大一批物资,好好庆祝一下。
宴席完了,李正兴那股饥荒劲儿也过去了,他又有点犹豫离不离开这里了,这年头,先不说工作好不好找,就是混口饱饭吃,那也是不容易的。
要不是家里混不下去了,谁能背井离乡这么远讨生活,这趟出来,买了火车票,就剩两月饭钱,等回到家,两月一过,又该怎么办呢?
不就是油水少点吗?到底还能吃个饱,人不能多想,这怨念一消,心气就没了,李正兴决定悄悄回去,老实当个勤杂人员。
可一回头,李正兴傻眼了,进来容易,出去难,院墙这边可没有大树可爬,快两人高的院墙,李正兴可不会飞檐走壁。
客厅里传来了告辞声,光秃秃的院子根本无处藏身,一会儿被抓到该怎么说?经过几天的观察,这个紫兰会可不全都是善男信女啊!
危急时刻,院墙上垂下一根绳子,李正兴顾不得多想,冲过去抓住绳子爬了出去,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点,身后传来厉喝:
“谁?来人,抓住翻墙的人。”
随即是电筒光和喧哗声,李正兴不敢回头,拼命问前冲去。
李正兴一阵猛跑,冲到了宿舍楼,一推门,门没开,他抬头一看,傻眼了,原来慌乱之中,李正兴跑错了地方,这是女生宿舍楼。
前后都有电筒光闪烁,就这么一条直路,躲也没处躲。
危急时刻,女宿舍楼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一双温暖的手伸了出来,飞快的拉住李正兴粗糙的大手,往楼里跑去。
楼道里很黑,学校有规定,过了八点要熄灯,李正兴感受着手上的温暖,望着前面模糊的黑影,心里满满都是激动,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一股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起的香气。
黑影拉着李正兴东拐西晃,来到了一间应该是地下室的地方。
“向前走,有个通风口可以出去,”黑影的声音有些喘,站到了边上。
“好,”李正兴知道不是多说废话的时候,楼道里已经响起了人声。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让人魂牵梦萦的香气愈加浓烈,李正兴心情一激动,转身抱住了黑影,轻声说道:
“我也喜欢你。”
“流氓!”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热烈回应,反而是“啪”的一声脆响,李正兴挨了一记耳光。
李正兴听出来了,这声音不对,是一口标准的四川话,不是阮恩静那不标准的普通话。
这下糗大了,来不及解释,李正兴“嗖”的一声,冲进地下室,很快看到透着光亮的暗门。
半小时后,在李正兴的宿舍,有人来查问,有了先前一个月的审讯,李正兴淡定自若的一一回答。
两道电筒光在李正兴脸上晃了半天,没看出什么端倪,转身走了。
李正兴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摸着仍旧有些火辣辣的脸,哀叹一声:
“该,让你瞎激动!”
一晚上的翻来覆去,顶着两个熊猫眼的李正兴垂头丧气的去食堂打饭,他使终想不明白,那股香气明明就是阮恩静的,难道说分别时阮恩静对自己说喜欢自己是开玩笑的?还是只是短短分别,人家已经淡忘了那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