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情形,水溶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心腹偶尔念叨过,舅老爷每回来,太妃都很大方,出手便是五百一千的,两千两银子大约也给过,不过给两千的次数应该不太多。
毕竟太妃各项收入,包括体己,那可是有章可循的。
水溶估摸着:这些年太妃贴补这个兄弟前前后后也得三四万两银子……
不得不说的是,太妃跟水溶亲娘舅那边已经不再是一房人,然而太妃这一支过得非常富裕总是没跑的。
因为娘家根本不差钱,太妃也不贴补娘家,她真正贴补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亲哥哥。
现在看来,太妃真是……误打误撞地……特别有眼光。
想到这里,水溶简直忍俊不禁:太妃最喜欢她这个娘家哥哥,也拿这个哥哥完全没辙,实际上对于“青铜白铜黄铜的制造和应用”一窍不通的太妃,并不知道她这个哥哥整日里究竟“忙活”的都是些什么。
话说自打见到几块矿石,水溶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
与之相应的是,便宜舅舅也不再战战兢兢,听到水溶那句“尽管找我来”之后就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水家与洪家捆绑得可比贾史王薛四家结实多了。
水家又“素有大志”,不管这个“大志”是被逼无奈还是早有预谋,仔细分析过天下大势,洪家在这两年来差不多达成了一致:决定在北静王身上下个重注。
对此,水溶心知肚明。
而便宜舅舅惹了事,立即交出“买命钱”,单就这个举动,也能看出几分他本人的倾向。
虽有小瑕疵,但便宜舅舅毫无疑问是个十分难得的,在采矿甚至是冶炼方面有些建树的人才。而水溶一贯的原则就是:人才不放过,先扣下再说。
便宜舅舅明显是个明白人,眼见着王爷端详了他好半天,他就知道自己走不脱了。
不过他一直以来钻研的东西能得王爷这样的懂行人大力支持,他在小有遗憾之余又止不住地心中雀跃。
片刻后,水溶与便宜舅舅对坐喝茶,秋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听着小茶炉上茶壶咕噜噜地作响,便宜舅舅面上也带了几分惬意。
水溶特地亲自给便宜舅舅倒了杯热茶,更诚恳道,“舅舅这些年天南海北没少跑?”
大约是察觉到水溶的真诚,这杯茶便宜舅舅生受了,他并不矫情也不隐瞒,“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卷书不一定读完,万里路我却不止走了一两回。得亏年轻,身子骨还好,”难得吐吐苦水,便宜舅舅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也有一两回差点回不来。”
科学考察在这个时代,既辛苦又危险,哪怕对于便宜舅舅这样的世家大族的富贵公子而言都是一样。
关键是这个时代又几乎没人意识到科考的意义!便宜舅舅不管有多少私心在内,又有几分是单纯的兴趣使然,他肯自掏腰包坚持做下来,而且明显有个成果,都足够让水溶肃然起敬了。
便宜舅舅哪里想得到自己面对面的王爷把自己拔高到了何种地步,他只是继续絮絮叨叨,“陆路上运,怕是很难,王爷想要,最好走海路。”
瞧瞧这见识……水溶暗道:你别想跑了。
本朝金银矿不允许私有,不过在自家地盘上发现金银矿,四处打点好,偷摸私采……不少人都这么干,就是别被捅上去,来个上达天听,不然一准儿抄家流放。
铜矿相对而言管得就宽些,允许私有,但是每年挖出来的矿石起码有半数都要以一个相当低廉的价格卖给朝廷。当然,如果自家关系不够硬,要么比例上升到七八成,要么整个铜矿就干脆被人硬生生夺走……
铁矿情形与铜矿类似,只不过卖给朝廷的比例还能更宽松点儿。
北静王在东北的封地,铁矿,煤矿,油井……全都有,还有肥沃的黑土地,水溶觉得不仅仅是运输矿石,运人也需要踅摸靠谱的海商。
水溶笑了笑,“看来舅舅有妥帖的门路?”看来还真没猜错,便宜舅舅不仅是个合格冶炼专家,更能兼任渠道中间人啊。
便宜舅舅点了点头,“有。妥不妥帖……就难说。”说着,他面皮微红,“这回来京城,我见的都是有十年交情的老朋友,还不是中了招?”顿了顿,他连忙解释,“王爷的田庄大丰收,很是惹眼,回京来几场应酬席间全提到过,我自然记在了心上,估摸着人事不知时也只能反反复复说这个,至于矿场寻买主,在座的都知道……说这些也是无用。”
别庄粮食大丰收倒也罢了,真正产量惊人的是他从商城里兑换出来的良种,而且用了点磷钾复合肥——用量上他拿捏得很死,生怕一个手抖,来个平均亩产两千斤……那就是纯作死了。
不管是良种还是复合肥,都不是便宜舅舅能知道的,而本土现有的玉米土豆红薯产量也颇为可观,他让皇帝以及众多世家权贵知晓玉米土豆红薯在北方种植,收效颇高,那又如何?
因为大力推广种植……完全是另一个概念。这时候的华夏,土地可是私有啊喂!大量田地都掌握在大小世家手中,皇帝一纸诏令,就能让这些人家的田地改种?别做梦了。
当然,别庄大丰收的消息传出去,实际麻烦还是有一点的,比如再次被皇帝关注上了,但比起便宜舅舅奉上来的“买命钱”,连零头都比不上。
水溶语气轻松,“毕竟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丰收怎么瞒得住?不过每亩真正能产多少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