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板子,苏玉伶再没有力气起来,只趴在凳子上大喘着粗气。
苏月娄才缓缓地弯下腰来,凑近苏玉伶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点痛算得了什么?好好养伤吧,我还等着跟你玩儿呢。如果你因此一蹶不振,我反而会看不起你。”
苏月娄说完,便不再理会她,转身走了。
我当初因为你,所受的苦,比你现在多千倍万倍。所以,别矫情,从前的账,咱们慢慢算。
“苏月娄!你这个毒妇,你一定是故意的,我要杀了你!”
“青绾,传下去,今天三小姐受刑,辱骂二小姐的事情,能传多远传多远。最好,让老爷和府里所有的姨娘都知道。”
“是。”青绾说道:“那三小姐确实是个不懂进退的,刚刚骂得那样难听,奴婢都听不下去了,的确该治治。奴婢这就去找各院的大婢女,好好唠唠!”
“去吧。”苏月娄一笑,看着青绾:“原本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是我做得太绝,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小姐。”青绾一顿:“我与您一样,十分不喜欢三小姐,她连嫡庶尊卑都不懂呢!”
......
京城繁华处,一位身着妃色服饰、蒙着面纱的女子在天景楼大门外驻足,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瘦小的婢女。
“青绾,咱们进去歇歇吧。”苏月娄说着,进了天景楼。
天景楼是京城最大的酒肆,场所华丽、吃**美自然不用说。苏月娄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小二见她来了也没点菜,就为她端上了两盘点心。天景楼需要衣着整洁干净才可进入,来天景楼的人也非富即贵,所以这里的服务也是上好的。有的富家子弟,哪怕出门分文未带,依然能够在天景楼吃到精致的点心。
现在已经临近傍晚,来天景楼里吃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连着来来走走两拨人之后,几个富家公子模样的人在她身后拼了桌。
“哎,你们知道吗?我爹说啊,当朝的三殿下都病了一个多月了也一直不见好,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啊。”
苏月娄身子一僵,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他们说的声音有些小,天景楼嘈杂,听起来有些费劲。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三皇子从上月起,胸口就起了一个蔷薇一样的瘤子,整日上吐下泻的,听说太医诊治了多日也不见好。”另一个人也说道:“想当初三皇子修水渠、建堤坝,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生了怪病不说,这么久也不见好。”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遭了宫里哪位的......”其中一个人开始揣测起来,其他三人脸色大变,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别胡说!如果被听到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人赶紧闭了嘴。这时,小二为他们端上了饭菜,他们又把话题引到别处去了。
苏月娄再向外看时,多了几分惆怅。前世的这个时候,三皇子也是缠绵病榻,但就是这样一个所谓的病秧子,在民间的威望极高。
她前世的时候,因为是四王妃,所以在一些皇族宴会中,是见过三皇子梁思义几面的。他虽然总是一副面无血色的模样,但始终都挂着温文谦逊的笑容,这样一个人,的确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罪过。
哎,可是她一个外臣女子,也进不了宫,又有什么办法呢?
“青绾,去结了账,咱们走吧。”看来今天是不会再有什么消息了。天色有些晚了,再不回去,晚膳的时候爹该发现了。
“是,小姐。”青绾回答着,就去了堂前结账。
“姑娘。”有一男子拍了拍她的桌子:“这么大张桌子,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坐了半天,也不点菜。不如,咱们拼个桌吧!”
苏月娄闻言抬头,只见那男子头戴玉冠,身穿银袍,他面色白净、眉目清明,此时正冲她笑着挑眉。这男子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
苏月娄盯着他,一时有些出神。这不是当朝八皇子梁一辰吗?
苏月娄记得,前世八皇子始终追随四皇子,四皇子登基后,他却落得个深陷大狱的下场。
“喂!”梁一辰的右手在苏月娄眼前晃了晃:“虽然本……少爷长得帅,你也不用这样一直盯着我吧!”
苏月娄回过神来,青绾已经付了些点心的小费回来了。
“你坐吧,我要走了。”苏月娄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站起身来要走。
“哎!哪有你这样儿的……”梁一辰还没说完,就见她起身离开了。
她目如星辰,就算蒙着面纱,也自有一番风华,就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嘛,还真是少见。梁一辰望着苏月娄离去的背影,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他又坐在苏月娄刚才坐的位置对面,看起了窗外的风景。
苏月娄才出了天景楼没多远,就看见几个人当街起了争执。
两个男人正在抢夺一个妇女手中约摸七八岁的孩子,那妇人高声呼救,瞬间四周的人就围了过来。只是虽然周围看热闹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再伸手帮忙。
一瞬间,妇女孩子的哭嚎响了满耳。
“救命啊!救救我可怜的孩子呀!”那妇女正大声着,其中一个抢夺孩子的男人一脚就踹在她的小腹上,把她狠狠地踹倒在地:“你闭嘴!你的孩子跟着你,也只能一辈子受穷,跟着我们说不定能另谋出路。再说了,外面卖孩子的也才十两一个,给了你一百两你还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