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祠的讲座终于等到,皮棣也跟过来了。
祠堂坐的满满当当,蓝朵给陆离留了第二排偏左过道的位置,那里正对着蓝朵。
各村大巫按照着东西南北的顺序上来,只是那东村大巫姬兰不知因何事缺席未到,西村大巫岑清第一位上来,蓝朵排在北村大巫邹学茹之后,最后上来。
今日主讲是西村大巫岑清,看着不惑年纪,老城稳重,气质清丽,人显得寡淡无情。
高航果真虔诚,最前头坐着。
岑清声音清脆,“上回说的魂,今日讲魄。如果说魂是离开人体而存在的精神,那魄则是依附形体而显现的精神。”
“人有七魄尸狗,灵敏预警;伏矢,主管意识;雀阴,两性情爱;吞贼异己免疫;非毒,驱散毒恶;除秽,新陈代谢;臭肺,吐纳呼吸……七魄皆身中之浊鬼也。”
“七魄其一伏矢,是命魂,主意识,管七魄。虔诚刻苦修炼,在本我意识中控制伏矢魄,即叫做‘开天目’。天目不是凡尘之物,它连接人的魂……前面我们提过,魂是红色的,是区分人与兽的本质,所以只有人才会有机会开天目。倘若心境不不稳,天目便也随之波动,会带人走入虚空境界,那是天目和魂一起打造的迷境,共同束困住魄,人便逃脱不得。”
讲说时候,岑清看了陆离一眼,二人对视,陆离莫名心慌胆怯,不知为何。
“七魄掌管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生存于物质中,所以人身去世,七魄也消失。可是有的人还活着就失去了某些魄,某些欲,或是天生残缺,或是后天人为,或可逆或不可调。”
陆离心口一紧,她问自己如果有人帮陆离解除赢万里的的诅咒,她会愿意吗。
陆离苦笑,情啊爱的,总归是有人为此受伤,避免不了的苦痛,翻来覆去折磨人罢了,丢了没了,才好。
可怜陆离想得不全,她自己是不再拥有情爱,不会因情心碎,可那旁人情爱不灭,心里始终挂念着她,恨她不能给予一个回应。
“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御气者御其所谓气即是牵动三四两魄,追根究底,御气是巫术的小小分流,只不过改头换面叫做御气,听起来是与我们巫术本源划清界限,要自立门户。”
陆离听到此处,忽然认真起来,如果她说的属实,那参悟巫术岂不是有利于提升御气能力境界?
陆离坐直,听讲师继续道:“魄的颜色是黑色,故而巫术显现都是黑灰暗色,魄是人残留的动物的本能,是兽性,是冲动,所以才有毁灭征服的冲击力。”
岑清声音如其人一样冷清,听得陆离难受,很快就又开了小差。她在想,自己现在开始学习巫术是否可行,那宋远风也不是什么本族人,不就是半路出家。陆离不信什么天资天赋,那才只是敲门砖。
“《天隐子》主张渐修成仙。渐修有五层,一曰斋戒,二曰安处,三曰存想,四曰坐忘,五曰神解。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只有综合前四层的成果,方得第五层,神解,即是成就了仙功。”
陆离才听了开头就觉得枯燥乏味,一帮妄想成仙的人实在可笑,或是一帮被蛊惑成仙的人,也是可悲。
“身心之闲,而名利之趣淡,神仙之道不难至矣。”不知何时开始蓝朵讲道,肌肤若冰雪,夙慧淖约,真有看淡俗尘的神仙风骨。
蓝朵也看了陆离一眼,对视一笑
高航顺着蓝朵的视线转身追看过去,见到陆离。这是一幅生面孔,还不曾见过,高航好奇在意。
等散了讲座,不见红橘头发的女子,高航拦住蓝朵,一问究竟。
蓝朵笑着将陆离介绍,她说:“她叫阿怪,是我朋友。”
“以前都没听你没讲过呢。”高航笑时候褶子凸显,感觉干巴,是丧模样。
“我们小村庄上的姑娘向来不敢轻易往大城市进,我冒险出来打拼,探好了路才把她叫出来。”蓝朵如此解释,听着有理可信。
“现在在做什么呢?”高航摆出长辈关心架势。
“在皮棣手下做事,我这好妹妹机灵勤快,很讨皮棣的欢心。”
“哦哦哦,是这样啊。”高航点头若有所思,不知又想作什么祟。
出了祠堂,高航叫住皮棣。皮棣早就预料,毕恭毕敬行礼,高航叫他不要这么见外客套,直奔了主题,他道:“皮棣我听说你最近新招了人。”
“高大人不要拿我开玩笑,我戴罪在身,不说哪里还有职权,就是有,也不敢不告知您,就擅自去招新人。”皮棣谦卑姿态,让高航心中欢喜。
“你不要同我装傻,我是问你院子里的人。”
皮棣故作思索,片刻道:“噢噢噢,你说说我那阿怪妹妹!”
“对,是叫阿怪。”说的如是高航熟人一般。
“她跟蓝朵是同乡,又交好,你们住的挨着近,多让两个小姑娘聚聚,在外头难免要念家的。”高航说的漂亮话很是好听,皮棣点头应诺。
“我想起来,明日有个晚宴,四村人都聚过来,你也过来吧,顺便带那阿怪过来,一块热闹热闹。”
皮棣应好,脸上平静,心里偷笑。
回去忙差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宴服拿出来熨理。
那夜,是促织岭不知何处的一所地下房间,地上白色画阵,红色画符,一个三十往上模样的女人跪在法阵中央,嘴里碎碎念咒。那